勰不想亲眼看着他的小穆全须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吗?每到这时,东勰就会把手抽出来,然后疲倦地说自己想睡会儿,他现在对一切煽情都表现得不疼不痒。顾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愚蠢,他已经将希望以文字的形式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的有,还用得着没日没夜地与时间赛跑,去长篇累牍地写那么多信吗?
顾颖悄悄地把宴会厅的边门阖上,她决定不去打扰里面的一对新人用婚礼的形式去祭奠他们的儿子。里面的新人并不知情,其实这桩婚礼完全是顾颖的自作主张。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顾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运用东勰的笔迹来写信了。那段时间,她常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被他称为“吴叔”的男人,可是东勰坚决不许顾颖把他的病情告诉给他们。顾颖知道东勰放心不下母亲,也知道他是在想方设法地保护母亲。在与至亲错失最后一面的短痛和一点一点失去至亲的长痛之间,东勰替母亲选择了前者。顾颖理解他,所以她才使用他笔迹和口吻,给他的母亲和吴叔也写了一封长信,代替他为两人包办婚姻。顾颖把写好的信拿给东勰看,东勰看了信以后,脸上并没有出现她预想的一个疲倦的笑容,而是汹涌地流下了眼泪。
东勰让顾颖在信中又加上了一段,请母亲同意她的儿子将身上还能凑合用的“零件”捐给有需要的人,这样她的儿子就能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陪着她——甚至,运气好的话,她还能多出好几个“儿子”。东勰在信里用幼稚孩童的语言跟母亲不正经地胡诌八扯,好像不过是要说服母亲同意自己大大方方地捐出一两件玩腻了的玩具。而顾颖知道其实他也是在用这些方式赎一些罪过——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母亲;给罪不至死的父亲;也给那些将真心错付给言江宁、卢云峰、段小龙、孟杰......的痴心汉们。
顾颖没有等到辛白燕和吴卫平的婚礼仪式结束便离开了酒店,那样意义的婚礼并不需要她这个唯一的观众。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去寻找覃嘉穆的下落。
在嘉穆戒毒期满的前几个礼拜,东勰的状况变得非常差,癌痛日复一日地加剧,时间也越来越长,到了后来疼痛已经成为了他生理活动的一部分,顾颖不得不强行将他送进了医院。医生们看了东勰的状况直摇头,他们告诉顾颖,还是让病人少遭点罪吧。于是顾颖同意医生们使用大剂量的杜冷丁帮东勰止痛。东勰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而只要他清醒,他就会一遍遍地拜托顾颖,一定要在某年月日去温岭戒毒所接小穆,他从没有失约过,他不能让小穆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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