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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酿。”
“回禀青天大人,”沈胡氏接口说道,“家酿是家酿,也卖与客人。”
“那就不对了!”刘天鸣问道,“你儿媳妇的话,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沈周氏答道,“老妇人夫死子丧,家境贫穷,有时有过往客人投宿,要吃酒无处去沽,老妇人便舀一碗待客,客人赏赐几文,算作酒钱。此外就不敢私下卖私酒了。”
“就那样也不行。姑念情节不重,从轻发落。”说到这里,刘天鸣转脸问沈胡氏,“你平日可孝顺你婆婆?”
“小妇人孝顺婆婆,左邻右舍,无人不知,青天大人只管传证人来问。”
听她说得嘴硬,而脸上有惊惶之色,刘天鸣知道,传了证人来一问,必定原形毕露。但只看这状子,就深知她平日在家如何,用不着再传证人,因而便接下来说:“既然孝顺,再好不过,你婆婆酿酒私卖,应该掌嘴五十,以为薄惩。不过你婆婆年纪大了,你代她受刑吧!”
这一判,堂下欢声雷动,沈胡氏却急坏了,拉散头发,磕头哭喊:“青天大人,正坑死了小妇人!黄狗偷食,黑狗挡灾,哪有这个道理?”
她还在哭闹,张华山倒又发威了。“住口,”他把惊堂木一拍,“好刁钻泼辣的恶妇!”
沈胡氏也有些犯贱,见县大老爷发了脾气,乖乖地不敢闹了。
“你自道是‘黑狗’,没有人管你;如何骂你婆婆是‘黄狗’,忤逆不孝,再掌嘴五十!”接着便是一把大签撒下来,“还不快与我动手!”
听这一说,沈胡氏又是号啕大哭。值堂的皂隶如何容得她撒泼,走上来朝她下颏一捏,捏得脱了臼,如俗语所说的“哭落下巴”。沈胡氏又酸又疼,张着嘴嗷嗷乱叫。
做婆婆的却于心不忍,朝上磕个头说:“青天大人,公侯万代!只请念在沈胡氏是初犯,饶她这一次!”
“这样逆伦的事,哪还可再犯?既然你替她求情,减刑一半,拉下去打。”
“喳!”皂隶齐声答应,把沈胡氏拖了到班房里去掌嘴。
案子却还不算结束,刘天鸣又说:“沈周氏,本院有几句话问你,你不可隐瞒,误了你自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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