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番毫无结果,不得已转送公安局。公安局如村夫野老们一般聪明,分析出了此人与教育有关,联系教育局,这已是日暮时分。局保卫科想起会山中学来寻过人,电话联系确认这是会山中心中学万万不可丢失的老师时,赵存秋的老婆已是天黑后用黄其善家的面盆撒第二泡尿的时刻了。
专车接回来的赵存秋煞是高兴,逢人便笑个不止,看到人多,便摆起两手绞开花步,把绝学表演来——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他停下演唱就不住口地说那句百说不厌的话:“哈哈,我是一级了。”碰到他的每一个老师与围观他的学生都得到他亲切的问候:“过年好哇,家里老人壮实?”
一级晋升终于打上句号:赵存秋病休。
第十八章
初冬的绵绵细雨中,赵存秋步行在去县教育局的路上,一辆从会山中心中学出发的帆布蓬机动三轮车也碾着泥泞向县城急驰。车中的黄其善、闫玉东、余若夫要赶晋级申报的最后时间,各人带着几天来拼搏的疲乏,从大敞的棚口茫然向外望去。车轮甩起的泥浆如火箭尾气,飞溅去他们胸中焦虑。突然,车后闪现出一个踯躅独行的人,车飞掠起的风把他掠得如一片轻飘飘败叶。余若夫一定神间车已驶几十米,翕动了几下嘴巴:“老、老……赵……”这声音打破了小小空间里的沉滞,搅乱了另外两位领导的好心绪,齐翻白眼瞪上来。余若夫略向外探身,看着赵存秋小下去、小下去……变为一点与路触为一体。他回首望同行的二人,那散视开来,包纳万物的智者伟人的目光,那沉稳的神情,装点得俨然是两尊领袖塑像。
赵存秋机械地走着,任凭身前身后拉得凄婉的汽笛震天响,任凭气恼的司机嘎然刹车骂几声“找死的蠢猪”,他眼前只有一条无穷无尽的茫远道路。为什么走下去,他早已不知晓,他这走正如体腔内血液的流动一样,是表示生命还没有止息的一种无意识运动。天黑的时候,细雨化作盐一样硬实的雪,单调的唰唰声和在赵存秋机械的运动中。他如一具印度巫师苦心经营制作的还魂僵尸,游荡去、游荡去……
他游荡进大路边的村子里被人发现,被问出“晋级”、“老师”、“局里”等几个能让人懂的字眼,他姓字名谁家住何方一概问不出来。村民联想听明白的几个词,又端详到他那从骨子里透出的少吃缺穿的贫寒相,再看到他上衣兜里插的那支有蘸笔头的圆珠笔,认定他一定是老师,善良的村民连夜把他用手扶拖拉机送到教育局那两扇冰冷严肃的大铁门前。告诉他县教育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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