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转就是不肯往里钻。硬着头皮读下去,也心不跟眼,瞅着“鸟”字会飞、“虫”字会爬、“花”字会开……这如何还能顾得上病情药理?
盛女看着眼泡儿泛潮发红,再说话就喉咙哽咽。桩子最怕盛女伤心,连忙跳过去抱紧盛女的脖颈儿,嘴巴鸡叨食般啄盛女的脸,啄出一股男人的辣味儿。盛女品出了与往日的异样,不由潜滋春情,心旌摇荡。
盛女仍紧着捏泥玩儿,除了捏走俏的“斑鸠戏谷草”、“野麻雀”、“圣物八件套”之外,还随心所欲地捏改样的。耶稣基督、亚当夏娃、伏羲女娲……熟能生巧,盛女的灵性渐进升华,很快便炉火纯青。她手下的诸神百怪,遂变成绝妙的圣子圣神、圣女天使、飞禽走兽,过火焙制后,先使黄香擦擦,再用洋绿、洋红、白粉、炭黑等诸色描画彩纹,之后摊开晾晒。
于是,不大的院宅里神祇飘逸,百鸟争唱,喧闹着寂寥的冬天。
时有街邻在门口或矮墙外探头探脑。盛女读出了不少眼里隐隐的血红,惶怵便铅丝般在心头缠绕。她知道同行是冤家,自家碗里的稠了,人家碗里的就稀了,这就难免人家心里系疙瘩。她就站起身主动招呼探头探脑者进来,让人家随意挑泥玩儿,分文不收。碰上老实人还硬往人家兜里塞。她想以此润滑与街邻们的感情。
第26节:卷三 醋泡豆(2)
腊月里一上冻,盛女就停了泥活儿,说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过的不是日子,今年手头宽绰了,也过个肥年,放挂长鞭,崩崩来年的晦气。桩子听了高兴得直跳。一有饱饭吃,桩子就猛着长个儿,一天一个样儿,像是薅着头发梢儿往上长。说话也带了喉音,浓重了男人味儿。
盛女狠了狠心,请裁缝做了套新衣:青洋布大衫、褐绸马褂、狐皮帽儿、千层底宽脸黑布鞋。
桩子穿上精精爽爽,愈显男人味儿十足。
盛女也为自己置了红绸袄、绿缎棉裤,软缎鞋面上,对称着花喜鹊登枝闹梅。加上“破颜方”一停,她极快就艳容依旧,出门便亮一条街。引得妇人们咬耳朵嚼舌头,在她的背后指指戳戳。耀得男人们驻足失态,凝滞的眸子像死鱼的眼珠儿。
圣集一带的风俗不好,叔嫂通奸、老公公钻儿媳妇被窝之类的事儿,似乎稀松平常。有一首民谣为证:
正月里来哟闹新年,
儿媳给公公来拜年。
公公拉住儿媳妇的手,
扯扯拉拉亲了口。
三月里来哟桃花开,
儿媳妇穿上洋缎鞋。
红绸子裤绿丝带,
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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