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听筒,什么也没说,许久后道:“没,没什么,就这样吧。”
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哽咽:“圣诞节……来香港过吧……一家人热闹些,妹妹明年毕业要去温哥华了,你……不见见她吗?”
“……看情况吧。”
电话挂了,他瘫在沙发里望着按键上的号码发愣。他从抽屉里翻出影集,与母亲的合影、大学时代跟岳言光膀子在宿舍里喝酒时的合影、跟菲菲、江薇在上海外滩的合影、跟苏文在武夷山玉女峰下的合影……一张张就像凝固的时间,铅一样压着他的心直往下坠,最后落在一块寒冰上,碎了,发出玻璃一样的脆响。照片中的许多人和事都已离他很远了,铭刻在记忆里被永远地锁在那间没有窗的石屋子中了。
合上影集,他按下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是岳言的手机,也许光缆能将他的讯息传输给另一个世界,没有,号码已停止使用。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脑子里的压力像在真空中一样直往外膨胀,头骨钻心的痛。他蜷缩在地上,看到手机指示灯不停的闪,是江薇打来的,他强忍住疼痛接起,只记得说了一句话:“我很难受,很难受……”
江薇就在门外,不停地敲门,屋内却死一般的沉寂。
“大可,是我!”
没人应门。
她终于发现了安娜临走时用胶纸粘在铁门背后的钥匙。
门开了,屋内一片狼藉,大可抱着影集蜷缩在地上,地上堆满了空酒瓶和不计其数的烟蒂。
她看着大可窝在那里,像一具风干千年的干尸,眼中早没了生气,也没了希望。
她快步冲过去紧紧地搂住他,用混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言语说:“我来了,我在这里,还有我陪着你……”
大可转过头来,眼里布满了血丝,目光冷酷得像凶手。这眼神令她联想起一种肉食动物—;—;那只在深夜出没的狼。她突然意识到,那只狼就是他的灵魂,从他心灵的荒原里走了出来,在午夜的城市森林里徘徊。
他大概用了三十秒才认出她,一把将她推开。江薇跌坐在地上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恍惚中发动了摩托引擎,本田CBR250小牛般的车体深处发出沉闷的轰响。他看着里程表上的指针从40公里一直提升,最后在120公里处左右摇摆。新落成的环岛公路在入夜时分是他最爱去的地方,路笔直地在他身下不停地倒退,两边的路灯依然像死刑犯一般低头认罪,风在耳边吵吵嚷嚷地嘶吼着什么。他的车轮在压过一粒小石子时似乎跳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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