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更应该创作生命中最后的诗作,人在弥留之际流露出来的东西,对健在的人才是重要的。存在主义的看法是对的:死亡的时刻,有生命危险的时刻,是一个人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的时刻,是最大限度认清自我和整个世界的时刻。我,就处在这样的尖锋时刻。
我反锁好售票处的门,怕花季受到惊扰。发动摩托,我不敢开灯,从夜色中潜回家中,翻找凌乱的诗稿。那么,哪里是我整理诗稿、创作新诗的地方呢?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最后看一眼我的亲人,当然,深更半夜的不可以去桃花庵,唯一能去又想去的就是陶家了。
这个时候,陶传清和芽芽该进入梦乡了吧?骑车到陶家门口,正要掏手机给陶传清拨号,发现门缝里透出亮光,说明陶传清还没睡。门虚掩着,我举手一推,门就开了。陶传清坐在灯下小竹椅上,左手报纸、右手放大镜,老花镜滑落鼻翼,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我轻轻抽出报纸,立即被消息栏一行叫《桃源市大规模烂会》的题目吸引了,内容果然跟我有关。
本报讯:(记者鼓呼)桃源市风靡一时的桃花会,以会首方立伟和陶桃汛的故意逃逸而告终结。赢利性桃花会始于年初,在城区首先出现,是民间桃花会的变种,月息高达7%—40%。在超高利率和桃花彩选的诱骗下,夏季,抬会在全市疯狂蔓延扩散,总发生额达20个亿,实际投入资金4亿多,10万以上的大中小会首达3589人,其中方立伟、陶桃汛等人发生额在亿元以上。抬会波及永安、连城、海源等邻近10多个市、县、区,卷入总人数近40万。桃源市占全市总户数50%的群众卷入其中。
陶传清身体一晃,醒了,眨巴眨巴视线模糊的烂眼睛,才看清是我,神色慌张地说:“哑巴,是你呀?哎呀来得正好来得正好,花季失踪了。你怎么不说话?你也知道她失踪?”
是啊,在大雨滂沱的午夜,还有什么比女儿孤身未归更让父亲担心的呢?陶传清探出头四下张望,关好门说,“鞋匠担心被会友乱拳揍死,住在打私办根本不敢出来,桃汛逃难去了,照料芽芽的担子自然撂到花季肩上。芽芽巴望花季的故事催眠,转来转去就问一个问题,外公,二姨呢?我答不上来,无边无际的大雨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觉得是要出事了。嗳,你怎么全身湿透了?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怎么没带雨伞?”
见我一声不吭,陶传清上楼找一套衣服给我换,又说,“我想起来,下午花季临出门时说了一句‘有急事’,既然是急事那就是公事。花季一直不配手机,我现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