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名伶相比,而且实在自己有超过他们的地方了。因此,他有时候,我看
出来,似乎很难为情,设法不教黑汉拉着他的手把他送到台上去,可是他也
不敢得罪他;他似乎看出一些希望来,将来他也能变成个名伶;这点希望的
实现都得仗着黑汉。黑汉设若不教他和谁说话,他就不敢违抗,黑汉要是教
他擦粉,他就不敢不擦。
我看,有这么个黑汉老在小陈身旁,大概就没法避免“兔子”这个称
呼吧?
小陈一定知道这个。同时,他也知道能变成个职业的伶人是多么好的
希望。自己聪明,“说”一遍就会;再搭上嗓子可以对付,扮相身段非常的
好!资格都有了,只要自己肯,便能伸手拿几千的包银,干什么不往这条路
上走呢!什么再比这个更现成更有出息呢?
要走这条路,黑汉是个宝贝。在黑汉的口中,不但极到家的讲究戏,
他也谈怎样为朋友家办堂会戏,怎样约角,怎样派份儿,怎样赁衣箱。职业
的,玩票的,“使黑杵的”,全得听他的调动。他可以把谁捧起来,也可以把
谁摔下去;他不但懂戏,他也懂“事”。小陈没法不听他的话,没法不和他
亲近。假若小陈愿意的话,他可以不许黑汉拉他的手,可是也就不要再到票
房去了。不要说他还有那个希望,就是纯粹为玩玩也不能得罪黑汉,黑汉一
句话便能教小陈没地方去过戏瘾,先不用说别的了。
四
有黑汉在小陈身后,票房的人们都不敢说什么,他们对小陈都敬而远
之。给小陈打鼓的决不敢加个“花键子”;给小陈拉胡琴的决不敢耍坏,暗
暗长一点弦儿;给小陈配戏的决不敢弄句新“搭口”把他绕住,也不敢放胆
的卖力气叫好而把小陈压下去。他们的眼睛看着黑汉而故意向小陈卖好,象
众星捧月似的。他们绝不会佩服小陈——票友是不会佩服人的——可是无疑
的都怕黑汉。
假如这些人不敢出声,台底下的人可会替他们说话;黑汉还不敢干涉
听戏的人说什么。
听戏的人可以分作两类:一类是到星期六或星期日偶尔来泡壶茶解解
闷,花钱不多而颇可以过过戏瘾。这一类人无所谓,高兴呢喊声好,不高兴
呢就一声不出或走出去。
另一类人是冬夏常青,老长在春芳阁的。他们都多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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