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塑料单啦、废报纸啦做炕围子,杨晓涛看到这后生是将各种牌子的烟盒整整齐齐糊在窑壁上,于是就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里面有公主香烟、百花香烟、金丝猴香烟、哈德门香烟、希尔顿香烟。再仔细看看,嘿,里面还有大前门、宝成、黄金叶、羊群。看样子这后生打小就捡烟盒。到了晚上,小牛非要拉杨晓涛到烧得烫乎乎的石板火炕上和自已一起睡,这是陕北人待客的礼节。可杨晓涛不去,小牛不知其中缘由,拉扯了半个小时。最后后者还是在前窑里康格公司新购的一张钢丝床上,裹着军大衣,戴着棒球帽,没垫任何铺盖睡了一晚上。
凌晨五点这位北京人起来上厕所。他打开三节电池的大手电,轻轻扳门栓。拉一下,打不开,又拉一下,还打不开。他都奇怪了,为什么这个最简单的被人磨得油光水滑的农村木栓他却拉不开呢?杨晓涛在门边足足折腾了五分钟,声音越来越响,终于惊醒了小牛。就听他在后窑炕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哆哩哆嗦叫一声:“谁?”杨晓涛说门打不开。小牛踩着柔软的土地吧嗒吧嗒过来了。只见他光着脚,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腰下黑乎乎毛茸茸的一大嘟噜生殖器毫不害臊地搭拉着,在手电眩目的光圈下,只见长长的胳膊、短短的腿都打着弯,大骨节还一拐一拐,活像一个猿猴。杨晓涛起初没意识到自已要笑。他只觉得横隔膜开始抖动,一起一伏,激烈紧张,控制不住,终于一种突然爆发的大笑攫住了他。他笑啊笑,又是弯腰又是直背,眼泪都淌出来,可就是停不下。小牛给笑毛了,刷子般的眉毛下一双熊猫似的愁乎乎的惺忪小黑眼不知所措莫名其妙地瞧着杨晓涛。杨晓涛笑得更厉害了。只见他又是喘气,又是咳嗽,身子转来转去。终于小牛也逗乐了,和杨晓涛一起哈哈笑起来。杨晓涛觉得自已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笑过。这已不是笑,而是一种前仰后合的痉挛颤抖。从这刻起,杨晓涛喜欢起这后生,他决定让他到杏1井上照井。这是康格公司在高奴县招聘的第一人。后来杨晓涛才知道,在门栓上方还有一个钉子那么大的木销,只有把它拔出,才能拉开门栓打开门。后来杨晓涛和农民在一个炕上睡觉时,他也会和他们一样脱得光溜溜,早上起来浑身上下扑簌扑簌就行了。这是一种避免染上虱子的简便方法。来陕北他什么吃苦的思想都有,但唯一担心的是这种灰白的头屑般大小的裸虫。当它们从皮肤上爬过时,节肢快速移动,人的神经也紧张地上下游走,总有一种危险感。再后来,在山沟里时间长了,杨晓涛觉得大可不必,人和虱子其实挺相似,都是赤条条,四肢张开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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