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黄了吗?”
“都准备好的呢,妈跟你开玩笑,你忙你的。”
“不,妈,我明天没事,在家割半天稻,不过,我现在要去学校一趟。”
“你这不是刚回来吗?”
“我是要去娘家学校呢。”
“哦,去吧,”母亲笑了,高兴又疼爱地说,“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啊?”
“你们不要等我,估计回不来。”
吴雁南的预计没错,他是第二天早上才从石河中学回家的,头沉沉的痛得厉害。他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总之是被几个老朋友灌了个烂醉,早上不是渴的厉害,这会儿怕是还躺在陈浩波的床上做梦呢。他还仿佛听见有人说吴雁南的酒量衰得厉害了,衰就衰吧,等关系转好了,我再把身体补充些营养,酒量自然就上来了。
家里没人,门已上了锁,吴雁南就忍着头痛,向田野的深处走去。
对于土地,吴雁南是有感情的,从记事起就知道土地一直是全家人的衣食来源。土地掳去了父母一生的时间,却也赐给父母一个跳了农门的儿子,只是一家人在经久年月里身心烙上了太多农民的烙印。就象吴雁南,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流在血管里的,依然是父辈传承下来的老实本分的血液。他对待生活没有太大的奢求,只想教好自己的书,赡养父母,娶妻生子,衣食无忧。自然,他也曾想过能有一点更高的追求,但不知为什么,一有了这样的念头,路仿佛就会磕磕绊绊起来。
师专毕业那年,父亲为他的工作也曾四处求人,不是所求非人,只是稻谷变卖的钞票铸不成大大的敲门砖,那位身为县政府干部的远房亲戚的亲戚,退还了父亲的一千五百元钱说:“在哪儿不是工作?”所以他只能回乡村中学。那时这所学校里的老师全是师范毕业生,他有些鹤立鸡群了,却又遭受着人们另一种怜悯:“一个大专生,怎么分到这里来了?”他明白,在许多人眼里,学历不是能力,低学历能进好单位才值得称道和尊敬。是呀,在哪儿都是工作,王子俊不也是师专生吗,人家直接就进了西湖中学。而自己呢,辗转了五年之后,才能千方百计挤在西湖中学的一个小位置上,而开学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在调动方面听到一个让人心安的说法。
到了田边,吴雁南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他看见在父亲和母亲的身后已分别放倒了长长一列稻子。这一对年迈的夫妻,养儿不但没有早早地防老,却失去了农活的支柱,在六十开外还要负担如此繁重的劳动。
谁说有儿贫不久,无子富不长啊?
“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