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人已经飞快地翻着斤斗,打着滚折到了泥塘的底部,象十几年后所坐的飞旋的魔天轮车。万幸的是,正值春天,泥塘里边没有水,只有潮湿松软的泥土。我们惊得半死,魂都飞了。真是老天保佑,我们二人身上除了有几处不大的擦伤外并无大碍。我爬到弟弟跟前,把他紧紧抱住,好半天才哭出来。弟弟吓坏了,哭声又响又尖,象过年的“窜天猴”扎向天空,仿佛连空中的云彩都惊呆了。总之,和平时的大不一样。总算我们有惊无险,死里逃生。当然,这事回到家对母亲是只字不提的。否则,她说不定会扒了我的皮。弟弟也听了我的再三嘱咐,为我保密,没有把这事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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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小的时候,母亲走到哪里都会把他带上。如果去城里找父亲,也总是领上他,而把我留在姥娘家。我在姥娘家一边上学一边干活。当弟弟从城里呆上几个月再回来时,人变得又白又胖,穿着也十分的洋气,一点也看不出农村孩子的迹象,倒像是城里来的一个小公子。他的口音也变了,说话一拽一拽地拉着长腔,非常好听。相比之下,我在他面前像个乞丐一样,又土气又脏兮兮的,脸和脖子都是黑皴皴的,按母亲的说法像牛车上的“铁轴”。神情木呆。有谁会相信这两个人竟是亲兄弟俩呢。在老家母亲即使串门聊天走亲访友也都会带上弟弟,把他打扮得十分好看,而让我守在家里看家。有时晚饭后串门,他们往往很迟才回来,我坐在油灯下,独守空门,油灯下看着墙壁上奇形怪状的影子,怀疑那是一群饿死鬼显灵,张牙舞爪的争食,不知什么时候趁我不防备,随时都会从墙上跳下来把我掐死吃掉。许多次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恐惧,宁可躲到屋外面的院子里,忍受着寒风怒号的冷,望着惨白的弯月颤抖,也不愿呆在暖和和的屋子里。当时我想这样起码在饿死鬼们袭击我时,我有更多的地方可跑,也许别人还能听到我的呼救。
我说过,家里但凡有了点好吃的,是先给弟弟的,如果弟弟吃不了才给我。但有一次是个例外。那次我从七八里之外的地方,摸黑把一筐一百多斤的青草连拉带扛地弄了回来,其间还涉过了村西的那条小河。当时正是秋天,河水正猛,流速很急,一米多深的水没到了我的胸部。当我回到村里时,天空布满了星斗,人们都吃完了晚饭在乘凉。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那么多的草,我控制不住自己贪婪的欲望。那次下午我挣了相当于大人一天半的工分,割得草远远超出了我的体重。母亲见天大黑了我还没回来,心里也着了急。等又过了好长时间,我才迟迟回到家,她心里一阵发酸,眼睛也红了。她和弟弟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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