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因为党政要员之后,接著是上百的鞠躬队伍入场。
又有人问了:「这些人都穿著相同的制服,是哪家公司派来的啊?」
「他有个儿子在一家全国性质的便利商店担任襄理,想撑场面,就把整个高雄县市所有的便利商店人员,全都包游览车北上来灵堂鞠躬了。」
「难怪外头一排的游览车!有必要搞这麼大的阵仗吗?」
「听说他几个儿子私底下斗法斗得兇,所以在比谁能够动员来鞠躬的弔唁阵仗大啦。」
「就连老子死了,也要来充面子、比人多?」
「呿!人活著的时候没儿子孝顺,死了才找人来鞠躬分财產,真是无耻。」
儿子们在虚偽的答礼之中,想起昨晚已经去乾妹妹那儿大搬家了,结果东西多得连轿车也装不下;墨镜、手錶、金戒指这种小东西还好,麻烦的是那一堆老头子泛黄的内衣内裤,送去回收说不定都没人要,若不是回程中恰巧经过垃圾桶,还不晓得该怎麼处理呢。
已死的话语化归尘土趋附消殒的躯体,洗涤亡者的灵魂以沉默,而将灭的餘烬也将永远不再发光。
哭肿了眼睛的女儿,思及老人家喜欢热闹,认为这场丧礼或许能够告慰老人在天之灵。
或许这几天她已经精神崩溃了也说不一定。
她又想起昨晚梦见乾爹,梦境中老人说自己很饿,头七供的都是佛教的素斋,日后她可以私下带著老爹喜欢的红烧肉去祭拜,然后多烧点纸钱给他;儿子们搬走了老人生前所有的生活用品,除了心痛的回忆,什麼也没有留下,反正他们要拿的,她也阻止不了,就当都是身外之物,失去了就算了吧。
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纵然祈求亡灵能够安息,但她也会继续憎恨那些人,直到自己的死辰。
第卅六章 孤獨的床(完)
又是週末,就在开完刀之后,了结了另一个陌生人的生命,这是一种令人感到悵惘的时刻。
林澄奇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由於已经是深夜,他又是值班人员,所以办公室裡面只有他一个人。
楼下的病房传出了阵阵难忍的病患哀嚎,这些苟延残喘的生命啊,如果人们判定他们快要死了,所有的目光纔会集中在他们身上,否则在平常的时候,旁人只会埋怨他们怎麼那麼命硬,咬牙拖著,为何不早点去见上帝呢?
倘若是最后一天纔能见到的面容,或者即将断气的顷刻,医师们纔会多花一点时间去看这些人,所有人在乎的不外是这些患者户头裡的钱、身上的钞票、健保卡无法负担的开刀费用、骯脏的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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