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见桌上有半块侉烧饼,抓起就咬。那是早上喝稀饭,赛素花担心饿,买了块烧饼,一人一半,赛素花的半块却没舍得吃。燕子有个毛病,吃东西像老鼠不饱不能停。刚才饼干只引了个头。燕子咬了两口烧饼觉得缺点什么,摸了个碗,倒了点麻油,醮着吃起来。这时有个影子在燕子身后晃了下。燕子回头一看是兵兵,问:“有事啊?”
“你说呢?”
“噢,钢笔,我落在居委会了,下午拿来还你。”
“烧饼醮麻油,阿好吃啊?”
“走,滚一边去﹗”本来这吃法燕子就不愿意让旁人晓得,却被兵兵喊出声,燕子十分恼火,推着兵兵往门外赶。
赛素花进门正好撞上:“我说的,麻油怎么下得怎么这么快,原来家里养了个大老鼠。”她边叨唠边把上班用的包摔到床上:“烧饼醮麻油,你娘活到这岁数也没吃过,你倒想得出来。”坐到椅子上后,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些:“回到家不知道先把煤炉门打开,倒先忙着自己吃起来……”
燕子赶紧跑出来看煤炉。炉门已被赛素进门时打开。
这时赛素花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地两手手指错咬着圈着一条腿的膝盖。
兵兵站在后进的走廊上冲燕子做鬼脸,燕子凶凶地瞪了他一眼后吮吸起手指上麻油的余香。燕子晓得这会儿为了少挨骂就是不要站在妈跟前。
开了锅的水既是断了火,还要滚一会儿的。这会儿赛素花是一锅油:“跟你老子、你哥哥一个样,只晓得吃不晓得做。你不学好,把我气毒了,像撵你老子一样把你赶走。我早就知道我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没指望就没指望,死在路边也比被你们气死好……”
不怪她是油锅,生活的路她走得实在坎坷。
四十年代初,她的一家逃难来到这个城市,迫于生活父亲将十三岁的她卖给了鸨儿。可能是因她有出众的美,入火坑不久就被酱园店老板救出做了姨太太。可大太太不容,没些日子,酱园店老板就把她输给一军官。军官没多久却莫明其妙地失踪了,她落到青帮小头头曹义虎的手里。曹义虎解放前夕被护厂队打伤,临咽气的时候把与前妻生的一男孩小米子托给了她。听说解放军要打过来,吓得要死的她抱着小米子就住城外逃,途中被赶骡车的张乙甲请上了车。跑了女人又有一女孩燕子的张乙甲虽然赶骡车,但发誓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解放后登记户口时他们就成了一家。张乙甲好喝好赌,她曾后悔过,但一想到张乙甲帮她隐瞒了历史,她也心甘情愿地让张乙甲捡这个便宜了。后来张乙甲却不争气,投机倒把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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