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天。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会提前送林芳回家的,我把她送回去。”
“你告诉她,我忙完这阵子,就去看她。”
“还是别去了,她变得很暴躁,原来的那个保姆也让她吓跑了。尤其两次化疗下来,一点食欲也没有,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你记得她的头发过去多好,每次见到国庆节旅游时的照片我就忍不住难过。她也经常抱着那些照片大哭,说着什么:老天爷为什么不让她漂漂亮亮地离开这个人世,为什么先把她变成一个不男不女的小丑再把她招回去啊。她不愿见任何人,她不明白为什么其他人是健康的,而唯有自己是残缺的而且是即将消亡的。”
“不对呀,我记得当初知道病重需要住院时她是很理性的,还一直安慰我们的,这怎么会变成这样?那这样的话我们该怎么办啊?”
“人的精神力量在关键时刻才会显现其作用的。她是精神上先崩溃了,肉体上才逐渐枯萎的。当初,我考虑再三,没有把她的情况跟彭总说,也没让她说。可手术的当天,需要家属签字时,我动摇了,一旦进了那道门她真的出不来了,我怎么向她的家人和彭总交代?林芳看出我在签字时的为难,主动把电话打到彭总那里。彭总接到电话很意外,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说,应该让她父母知道,至于钱上他可以帮到底,可是否签字他不知该怎么做。后来他让林芳把电话交给我,告诉我还是先征求她父母的意见,然后再由我来替他签这个字吧。他本人会尽快过来看望她的。”
“结果几个月过去了,他没来是吧?”
“是,没来。我也没再去电话。这就是所谓的情人,关键时刻,他想到的一定是避嫌。我恨这些男人,可也只能很无奈地恨,所以更觉得林芳可怜,从内心开始同情她,并尽我所能地去帮她——找市里抗癌协会的义工去照顾她,一下班我就去她那里,化疗时给她讲笑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掉头发前给她订做一个跟她原来头发近似的假发,给她洗澡,做她爱吃的上海菜,任她在我身上发脾气。”衣苇卷起毛衣袖口,一条条划痕清晰可见;刘丽不解地问:“这都是她干的?”
“是啊,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上个星期天去陪她时,她还抓着我的头发向墙上撞去,边撞边说:你凭什么有头发?你凭什么可以挺胸做女人?”
“怎么会变成这样?下次你不要一个人单独去看她了,有危险。”
“恐怕带着别人去,对她的刺激更大。没事儿,慢慢地,她的情绪会平静下来的,我不会让她伤到的。那些抗癌协会的义工说,以前她们也见过这种患者。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