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戳中张颀的心事,他说不出是恼怒还是好笑,半晌道,“谁说本王想怎样便能怎样?”蒹葭仰头望向张颀,眼神透着疑惑,“大王身份尊贵,吩咐句话,谁敢不从?这还不算从心所欲么?”张颀嗤道,“从心所欲,却不能逾矩,便是我父亲,又焉能随心所欲?既便是造物的天帝,也不能为所欲为——”摇了摇头,嘲讽道,“我原当你是个聪明人,原来这么糊涂!”
蒹葭双眼却渐渐亮了起来,试探着问,“人们都说,圣人不崇天帝,不信神佛,行事还会有什么顾忌?”张颀哼了一声,“他的顾忌多了——”忽然警觉地住口,望着烛火跳动,面色阴晴不定,停了好一会,方道,“所谓无欲则刚,人但凡有了欲望,就会有忌惮。”蒹葭凝神想了想,“大王说的是,有欲望就有牵挂,会投鼠忌器,然而,这世上哪有无欲之人?”张颀冷冷笑道,“正是,人若无欲无求,活着也是浪费,倒不如死了爽快。”眼神飘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人说何泰锐心若死水,无欲无求,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的目光转回到蒹葭面上,“你是沙人,虽没见过何泰锐,却总听说过他的故事吧!”
蒹葭心中一惊,“大殿下近日屡屡提到此人,也不知什么缘故?偏生这次又去往砂城——”他胸中生疑,不自禁地蹙了眉头,张颀却想,“我竟忘记了,他身上有伤!”伸手欲掀蒹葭衾被,榻上飘来一阵香气,甚是清雅怡人,张颀问道,“这是什么香?”蒹葭愣了下,随即明白张颀所指,“殿下,这是大象藏香。”张颀隐隐觉得香味十分熟悉,一时却记不起来哪里曾经闻过,“大象藏香是宫中之物么?我怎么不曾听说?”蒹葭有些得意,“大象藏香并非出自宫中,是燕家二郎燕枫托人送我的,”解释道,“它的香气清的很,却沾衣不褪。”张颀回神过来,眼中划过一丝不悦,“他经常送礼给你么?”
“那也不是,”蒹葭却似没留意到张颀的表情,笑着答道,“燕二郎乃随性之人,做事常出人意表。”“你倒懂得他!”张颀心头暗哼,忽然想起了一直与燕枫较劲的白韶华,随口问道,“白韶华呢?他可曾送了什么物件给你?”蒹葭老老实实回答,“白大欢喜玉饰,送我的多是玉佩扳指。”张颀轻声一笑,“你倒说说看,他都送了你些什么?”蒹葭垂头想了想,“送的太多,青玉松鹤山子佩,白玉花鸟佩,翡翠透雕双鱼佩,其他的……奴婢也记不清呢!”
张颀蓦地想起,几月前,白韶华当众炫耀一块合欢白玉佩,玉佩雕成白玉莲花,花茎镂孔,用金链系了六个玉坠,或是肥硕鸳鸯,或是翩跹双鹤,皆交颈而卧,雕琢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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