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掀开最里面那张床上的白被单,就再一次见到袁朗。他的致命伤是在后背,只有一枪,弹孔很小。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神态安详,因为血都流干了,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的额头有一小片黑色的焦痕,很像几天前铁路没有给他擦掉的泥水。铁路伸出手去,试图给他擦掉,一碰到额头才觉得,手下的皮肤是那么冰凉。他的手指好像被烫到了一样,马上缩了回来。
这一定是个拙劣的玩笑,袁朗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睛,说铁大你被A了。铁路甚至把手放在他的脖颈处试着,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袁朗躺着那里,表面完好,但是就像一件冰冷的家具,再没有体温,没有心跳,再不会和他说话,不会偷他的烟了。
忽然之间,袁朗上飞机前的那个唇语清清楚楚出现在他眼前,他说的是:“等我回来。”
现在,他静静地躺在这里,终于回来了。
铁路不知不觉中紧紧地闭上了眼,直到他的双手传来一阵麻木的钝痛,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两只手死死地攥住了袁朗的手腕,平时这么大的劲一定会把他的手腕都捏青了,可是现在他的皮肤还是一片冰冷苍白。
这是他带出来的,最得意的,最聪明睿智的手下,正处于一个职业军人最好的年龄,体力和智力都在巅峰,本应该有一个无比灿烂的人生。这么多年他一直追随着他,一直在他的身边默默地等着;而他也看着他一点点退去青涩,一点点变得大气圆融。
虽然铁路平日里从容淡定,可是一旦和这个人搭上关系,内心所有的冷静就会被瓦解得一丝不存,只剩下外面一个脆弱的壳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就凭着这个脆弱的壳子,一直维持着两个人之间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的心思铁路如何不明白?可是自己早就已经决心要做一个好的观众,在场外给他加油打气,默默地注视,看着他怎样一步步走到最好,走到自己望尘莫及的地步,怎样得到该他得到的幸福美满。
可是如今,自己竟然连一个观众都不能做了。
铁路只觉得双手的麻木缓缓地蔓延,一直爬满了他的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是很久之前写的,本来一直想好好修改一下,因为现在看来千疮百孔。但是人懒又没时间,所以凑合就这样先发在这里吧。
第2章 零…1
后面的几天,他就是在这样的麻木之中支撑着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无数的报告和总结,抚慰重创的三中队,关切还在医院里的几个伤员,安排牺牲同志的后事。
追悼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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