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炎热便也退去,初秋的微凉,由敞开的窗 口吹进来。
巴洛玛好似睡去。夏依米又要我做了第七个厚三明治。他已经很胖很胖了,也不高,都 九十六公斤了,还拚命吃。那种吃法,使人觉得他是个自暴自弃的家伙,很不快乐的胖子。 将吃,当成了一种生命欠缺的唯一慰藉。
经过了拍电报上写的小城“邦费拉达”,看见火车站边堆着煤山,相当闭塞的一种冷 静,罩着没有一切活动的城市。
民风保守又沉闷,是我的印象。夏依米每天就开车来这里找事,而事情不可能太多的。 这个城的经济,可能是守成多于开发,一看就猜到了。城内餐馆不多,表示人们不大出来花 钱。倒是药房,看见好几家。
穿过了城,我们弯进了一条柏油公路,小的,两旁全是大松林。车子开始爬山,山下小 城的灯火,暗暗淡淡。山区里,东一盏西一盏灯,距离得那么远,使人觉着夜的寂寞和安 详。可是毕竟是寂寞多了太多。
又开了四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小桥边,车子向左一转,柏油路面结束了,真正的泥巴路 加上大石头,颠醒了又不说话的巴洛玛。她坐起来,靠在我的身上,用手摸索,摸她的毛线 披肩。她用摸的。
“教堂到了。”巴洛玛说。“你看到?”“不,我知道。从小在这里度夏天,我知 道。”黑暗中,黄泥巴的老教堂没有一丝灯火,坟地就在教堂旁边,十字架成排成排的竖 着,不知名的大树哗哗的在风里乱摇。车灯照过的一幢又一幢老破房子全很大,上面住人, 下面住牛马,那股味道,并不讨厌,很农村味。
孩子和白痴,就站在路边一个交叉口等着。看见那两个长高了的身影,我的心又痛起 来。当年小的那个费南度,我们叫他“南”,总在沙漠里骑在我先生荷西的肩上,那时他才 二岁多。而今,一个高高瘦瘦的长发大眼少年在车灯下静静的站着。也不迎上来。
“南— 。”我向他叫了起来,他抿抿嘴,不动。倒是那个微胖的哥哥叫西撒的,喜出 望外似的一脸傻笑冲向车子。
我要下车,夏依米也不停,说家还要得开山路上去。我说孩子呢?叫他们上车,还有强 尼。说时,那等的三个根本不走山路,斜斜的向树林里爬,抄近路跑了。
这是巴洛玛乡村的家,白白的竹篱笆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三幢有着厚木窗的尖顶小房 子,建在院子的坡上。院内野花遍地。一盏小灯亮着,恰好射在一树结实累累的苹果树上。
我下车,动了一下僵硬的脚,白痴不上来打招呼,抢着行李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