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铺就的地面是狂风掠过的一条条痕迹,沙尘覆盖着红绿相间的门窗,陈旧得有一种上个世纪的感觉,房檐儿上的枯草在寒风中颤抖着,喜欢在房顶逡巡的猫踪影了无。大姑夫从北屋出来同梁雨打招呼,问什么时候来的。梁雨神情淡漠,说是刚来,然后就走到院子的东南角,那儿堆了一堆烂木头、废弃的旧门框,还有几把不能用的长把儿笤帚,所有这些破烂儿都积了尘土,尘土又被雨雪浸透在那些破烂儿的每根儿纤维里,它们的颜色就一律土了吧唧灰不溜秋,一字以弊之:脏。北京旧城区的居民通常以积攒破烂儿为乐,就像收藏玩票儿的,不为价值,只重过程,不失为一种生活方式。
第二部分21克爱情 9(5)
梁雨的右脚踩在一根儿木头上,又掏出一枝烟点燃。我推开一条门缝喊梁雨,梁雨扔了烟走过来。大姑夫站在院子里高声问梁雨吃早点没有,梁雨说没有。
不一会儿,大姑夫端来一杯奶,一盘点心,稻香村的。没用三分钟,一杯牛奶三块点心就被梁雨解决掉了。点心渣滓掉了一沙发,梁雨用手将渣滓掸在地上,然后又拿笤帚扫地。我问梁雨现在拍的什么片子,外景地怎么这么难选。梁雨把点心渣滓撮到簸萁里,放在门口
,然后说是个记录片,关于防治艾滋病的。我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馨平得艾滋病了。梁雨吃惊地望着我,让我别瞎说。我说是真的。问是怎么得的。我说不清楚,也是听老总说的。停了一会儿,我说无非那么几种途径,估计是性接触感染的吧。并告诉梁雨老总也做了HIV检查。梁雨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知道梁雨因为老总当时开了他而心怀不满。我劝他应该有点同情心,没想到梁雨竟然恶毒地道:同情心值多少钱,又不能当饭吃,并且骂老总是傻逼,“竟然喜欢那种女人,跟妓女没什么两样。”我打断梁雨恶毒的话,问他,那你对我呢,你现在对我这样难道不是同情?
“是爱情!笨蛋!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梁雨的口气恶狠狠的,根本不像是谈论爱情。
不幸的是,我对于梁雨已经没有丝毫的爱意了,我早就将我和梁雨那段感情认真地打包封存,贴上“永久不能启封”的字样,再在它的前面燃一注香。生命的妙处就在于能承载各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即便生命到了尽头,你的感情之树却有可能刚刚崭露生机,比如我现在对于张同的感情。我唯一恐惧的就是那些道学先生们,我清楚,以我这残败之躯经不住他们每人一口唾沫,所以我将对于张同的感情细细隐藏起来,慢慢独自享用。
按照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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