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发现张同脱掉白大褂儿,穿着平时的衣服显得亲切随和,那种矜持的神色也被冲淡了许多。
我问张同我什么时候化疗。“越快越好。”张同道。于捷插话道,我看你明天就回医院化疗吧,你的气色比我还好呢。又说,记得施嫱吧,就是你们病房原来的那个八床。我想起来了,那个同时跟两个男孩儿谈恋爱的时髦儿女孩儿。
昨天又住院了。
可她出院的时候多精神。
精神没用,实际上已经病入膏肓了。
于捷说完这句话睁大眼睛问张同,施嫱大概还有多久。一桌的人头齐刷刷地转向张同。张同看一眼于捷,我知道他在责怪于捷,但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是在责怪谁。
张同看看表,说下午还有一个手术,要早点回医院。于捷也站起来要跟张同走,被张同拦住了,他指着挨梁雨坐的那个穿黄色羊绒衫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让于捷再陪陪王主任,不等于捷搭话就飞快地离桌,走出四五步回头对我说,别太累了。
小姑和张文正回来的时候,北京的天气出奇的好。房顶上积了一冬天的雪开始溶化,雪水流了一院子,大姑夫用一把长把儿笤帚将院子里的雪水朝着院子当中的下水道口扫。一边扫,房顶上的雪水一边朝下流,真不知道大姑夫是不是要这样循环往复地扫下去。
小姑站在我的屋子里看大姑夫扫雪,嘲笑大姑夫说他可能是要借此锻炼一下身体。大姑夫直起腰的时候,小姑悄悄对我说你看他出汗了。快到中午的时候院子里的水流得像河似的,大姑夫不再扫了,他站在北屋的廊檐底下,一只手撑着笤帚,一只手插着腰,满脸通红。这时候大姑在屋里敲玻璃让大姑夫进屋去,大姑夫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径直朝我屋子走来。走到门口并不进来,站在门口说让小姑到大姑那里去一趟。
小姑回到我屋里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信封。我问她是什么,她说是大姑给的红包,大姑竟然知道她结婚了。我说这有什么稀奇,无非是大姑夫告她的,她对结婚理解与否就令当别论了。小姑说得了,她还问了张文正的情况,一点也不痴呆,还嘱咐我要好好过日子,像她和大姑夫那样。我笑了,说,看来大家都有当榜样的欲望。小姑说她就没有,说着就严肃地对我说千万别结婚,后悔莫及。我说还用你来告诉我,我又不是没结过,以后是不会再结了,当然,想结也是不可能的了。
余利打来电话,告诉我蓓蓓他们出国的事正在办理,问我没改主意吧。我听了叹口气,我还有什么资格改变主意呢,我能不能活到他们办完出国手续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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