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上,看海浪带来的漂浮物,水浮莲涨开的身体,淹死的鸟兽空洞的眼睛。我们手拉着手。石头罅隙里有那么多寄生贝,阿廖记得带酱油的时候,我们就把它们撬开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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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竹竿捞不着水月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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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时候我们猫着腰沿着寺庙的院墙走。乘着看门的和尚不注意溜到正殿里来。所有的蒲团都稀脏、外翻着棉絮。香火味和天窗射落的阳光缠绕着,必须像拂开蜘蛛丝那样拂开它们。佛像落在帷幔后面,都瞪着眼。阿廖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直到现在,我觉得冷的时候,偶尔还会想到他的胳膊,小孩子的胳膊,像白藕一样的细胳膊。
——不管怎么说,面对他们,有些抚平的、我认为可有可无的记忆会突然硕大、张牙舞爪。在路上走,一些道路一些背影甚至一些莫名其妙的痕迹骤然引动我们一起发笑。我推究微笑的根源,统统来自我们共同的生活,在岁月深而又深的底部。这突然让我觉得耻辱和恼怒。我愿意他们爱我,但我更愿意陷入平静甚至虚无的思绪里去。我有时候甚至想:“他们是谁啊,凭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对秦则说,这样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我每个月都到杂货店去买一本笔记本,工工整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我经常发誓要开始写日记。那时候我想做个作家,我想积累素材。但我终究没有在任何一本本子上写下任何一个字——我总觉得过去的日子念无可念,我努力地朝前生活。
我还说,前些日子在海岛最繁华的路上,有个店堂破土动工,大家说那里打算开间鲜花坊,出售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我天天等着。可后来,店堂做了西餐生意。开业那天很热闹,赠送好吃的冰淇淋蛋糕。但它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激愤了,再不进去。这两种感觉也是一样的。
秦则说小朗你像一只水蛭一样,可你不要走那么急。不要厌恶浅薄和一无所有——人就象一个不断涌浪的湖,在每个峰顶和浪谷之间,有巨大的落差。你不能因为浪谷如此接近湖底就觉得它们没有蓄积多少湖水。他说着,停下来,喘口气,耙耙头又说:“有些事情,现在我也没想清楚。只是小朗,你会有那些从容的优美,不过还需要时间。”
我还善良么?我问他。
说不准。秦则看了看我,说。
酒吧里总是很闹。何霁文到大陆那头旅游了一趟回来,他不弹琴了,他也不说诗歌。他说我们的酒吧多么滥,和外边的酒吧没法比。他说我可怜的可怜的秦则啊,你要在外面早红透了。他边说,边走过来,推开我坐在秦则的大腿上。秦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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