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一抖,发出空洞的声响,可是他还在想啊想,最后把我和阿廖的手拉起来,放在他两只眼睛上。我感到他的睫毛在我手掌上飞快地扑扇一下,很细微的感觉,我得屏息静气。类似海岛安静沉睡的仲夏中午,远远隔着沙滩听海鸥的翅膀电一般点过沙地的礁石“啪嘶”一声飞走——这声音被闷热暗哑的风匍匐缓慢地传到耳朵里,远而几乎与空气平行,是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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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竹竿捞不着水月亮(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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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不够快,唉。”煤油灯忧愁地说:“我笨死了。”
然后他真的死了。
煤油灯死了以后我们仍旧到山上去,到寺庙里去。猫着腰从山门溜过。听老和尚大声咬板栗,突然暴喊一声:“觉能哟——敲——钟——咯。”钟楼上的钟会响,天会阴沉下去。那段日子,我初来月事,莫名的感觉从子宫直贯而下,悠长得像贺铸题过《青玉案》。坐在寺庙半昏的石阶上,阿廖看着他的手愣愣地说:“煤油灯死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大风,我看到我掉下来的眼泪被吹走了。”我想对他说,说流血的感觉那么不一样,不总是星星点点、血雨横飞。可我没说,我的胳膊蹭着他男孩子气的皮肤,光觉得好。
后来阿廖就不读书了。
——现在他呆坐在街心花园的石头椅上,神色茫然。他翘着嘴说:“我今天晚上不回家,我爸要打死我。”他叫妲妲借他钱,他在网络游戏里的人物等级要提高了,今天晚上他必须把对手打到下线为止。
我看着他,突然问他,阿廖,你痛苦过么?
痛苦?他看了我一眼,说,其实失业也没什么,又不是没饭吃。
不,阿廖,你告诉我,你痛苦过么?我坚持问。
有吧,他迟疑着说,有时候我躺在床上,觉得很累,眼泪就莫名其妙地掉下来了。
可这个社会很残酷——我急急地说——你是不是想开一辈子的车,玩一辈子的电脑游戏?是不是?!
阿廖和妲妲睁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我几乎喊起来,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靠!我说,妲妲你他妈的不许给他钱!
妲妲白了我一眼,她说,我偏给!
你就算给他钱,他也不会喜欢你。你别白费心机了。我冷笑着说。
你说什么?妲妲看着我,她的大脸蛋涨得通红:“我就不明白有什么错?你爱文学,是文化人。阿廖爱玩游戏,这有什么错?你说说看!”
她问我,我却回答不出来。她瞪圆眼睛,说:“你根本不是诗人!”还喘着粗气,好象上了大当,发现了个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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