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了,再加上田埂上随处生长的蚕豆杆杆,整块田野的作物已经有齐腰深。人在深处走很吃力,我让英子陪着走了一段就不让她再跟从了。我独自往纵深地带去,想找一大片麦田的中心地带,在那儿,我静静地,但又有几分神秘地蹲下身去,打开那瓶白酒,洒在地上,麦地深处,我也往飘着微雨的空中洒。英子远远地站在田野尽头的林荫路上等着我,我右手上湿漉漉地沾上了点白酒,仿佛是英年早亡的诗人的泪滴。我回到公路上,跟英子说诗人的故乡安庆,也座落在长江边上,他笔下的乡村紧邻着这条大江。当我这样说时,她用那么黑亮听话的眼睛看着我,样子又着迷、又虔诚。
1992年1月7日,那场聚会就事实上地烟消云散了。
下着雨,我和英子默默走进空荡荡的树林,来的路上我们就在猜测,今天恐怕不会有人要来了,天气不好,再加上大家一伙人已经很久不在一起聚集碰面了,过往的友情和热闹,已经有一种近乎疏远的感觉。我们的脚踢着林中的落叶,空地上的路大部分泥泞不堪,树枝被雨伞碰着了,有时会洒落下来弄得人满脸满身的积雨。我俩长时间呆在林中,舍不得离开这一片昔日青春的酒宴,这大自然中天造地设诗意的习武场。
告别总在人们不经意间,悄然来到。
1992年,那一年将注定成为我和英子濒临分手的年头。夏天,我们自动搬离了港务区家属楼那个三楼的房子。秋天,她已开始考虑另一份更为实际的姻缘了。她常常来看我,我常常会不理她,俩人在不知不觉中互相伤害,紧接着是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
第五部分冥想曲(2)
那一天是1月7日,她来找我,说实在的我忘了。是1993年1月7日,它在阴寒和冷漠中慢慢到来。我确信在一月的三号或者四号时候,我还想起过它,对自己说一定到了那天不会忘记,但是人们总是过高地估计他们的记忆力。七号那天,我陪儿子玩,在家门口转转什么的,买点小菜、看书。我那段时间有整整几个月,过着这样郁闷的日子,不予任何人交往。诗歌班的一帮朋友,来往得也几乎是零了。我有时想,人只有年轻时才会有这样一份贫穷的闲心、贫穷的资本。天塌下来也不问不管,那天天气阴寒得很,而且整座城市已经被严寒冻结了好几天。街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脸上有温暖的笑。人人都皱着眉头,被那种天寒地冻的世界弄得呆如木鸡。在家里,连我儿子比起平常玩的心思劲头也冻得少了许多。他一过中午饭,就被我哄得捂了一只热水袋钻床上睡着了。我呢,躲在我们家朝北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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