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主人有一只简易衣橱,因为是要好小姊妹,英子就打开来看,女房主虽然住这样简陋的宿舍,但穿的衣裳都很时尚,大多是名牌。我记得英子一件件挑出来,在身上比试时,嘴里发出的羡慕赞叹声。最后,她换穿了其中的一件和我出门去,那劲头像是商店里刚买来属于她的新衣裳。有一件红色的运动装,她穿上后一直舍不得脱,被女房主,也就是我们那位朋友碰见了,说喜欢你就穿吧,送给你啦,英子简直高兴得像小孩子。那两天里,我们和几个朋友一起趁天好到江边玩,我给英子拍了不少照片,这就是其中的一张,多年来我一直放在书架显眼的位置,你看:她笑得多么天真纯洁,她蹲下去用手摘那束花的一刹那我抢拍的,脸抬起来,我说,同时揿下快门。
照片上的红色运动衫,就是朋友送给她的。
火车咣当咣当……奇怪的是,当年坐火车的焦虑心情,那些折磨人的场面,我一概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英子站在快要到半夜的马路口,她告诉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下午还去看儿子的,好着呢,小孩子挺乖的。
儿子还在那个乡下保姆家。英子成了他的“阿姨抱”。
我并没有挣到什么钱,只是给公司员工烧烧饭,每天去菜场,骑脚踏车逛遍了大半个南京城,我会一个人发疯一样从机场不到点的地方,一直骑到草场门,最远一次骑到了中山码头,回来到盐仓桥,又顺便把那里的旧城区小弄堂转了转,我脑筋里的南京城,还是1990年左右的旧的老南京。
第五部分回旋曲(2)
那是暗旧的爱情的香气……弄堂门口叮呤当啷的旧作坊,卤菜店铺前挂下的两大串黑黝黝的酱板鸭和里面玫瑰花辨似的鸭肫。红红的大酒坛子落上一层薄雪,街坊人家下午过后就纷纷把煤球炉拎出来,在呼呼的穿堂风中生起烟火。歪斜的电线杆下面稻草把上插着七零八落的冰糖葫芦,孩子们冻红的验蛋,挂下的鼻涕和蚌壳黑棉鞋。我正是在那一年被这些寻常的街景所打动。说书场门前冷落的粉笔字,预告着日场演出。我有时不得不推着脚踏车走,穿过那些狭窄的弄堂,蹲在地上算命或杀一局象棋的老头。夕阳推着婴儿车,天气和晚来的风正是又一个寒冬肃杀之夜。夜幕早早地把它的寒气带到砖墙曲折的弄堂深处。我心里想着江阴家中幼年的儿子,和每个傍晚总是准时去探访他的我心爱的女人。火车咣当咣当从脑海里驶经。到镇江,到丹阳,到三河口。常州站过去,到龙虎塘,我终于吐出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江阴西门车站那个阴暗蹩脚的建筑。不,1991年,江阴就没有像样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5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