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这套房子,已经是对他的抬举。他以怨报德,得寸进尺,对她的生活和婚姻充满敌视。她应该把他撵走。她想起他的另一些恶行。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对她这样。他们对她一贯的做法,就是恭维、敬畏。
但这个作践了她的男人,却越来越得到她的重视。“我肯定有些病态。我是个贱货。”她想起三年前,当李勇魁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她在无法忍耐中把他赶出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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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睛,仰在床上。她在思索侯保瑞。其实,她可能什么也不再想。后来,跪在她身旁,向她承认自己的邪恶。他告诉她,他刚才很想把两枚硬币顶进她的眼里。他坦白,多少天来他一直怀有一个欲望,让自己的雄角变成啃过的包谷棒,以便看到她的鲜血淋漓。她惊愕不已。她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么恨她?当他们的关系每前进一步,这种恨就会加深一分。
然而他的诚实,又令她感动。他对她更有了一种吸引力。在她看来,如今人丢失的最多的东西就是诚实的面孔了。她恨这所学院,恨张亚楠,正是基于这一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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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她把他搂进怀里,想温暖他的心。一切都是由于他在贫困中受到的伤害太多。他的反抗的意志,因为无从宣泄,便只好指向她这个亲密朋友。她不能抛弃他,她的责任就是温暖他的灵魂。从根本上说,他也正迎合了她的一种情绪。她要了解他的灵魂,这个隐藏着多少暗影的深渊。她有一个奇怪的预感:这世界的未来不属于自己,不属于张亚楠,只属于他。
她原谅了他,又一次原谅了他。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肯放松对她的进攻。有时,他似乎松懈下来。但她又开始了向他的进攻。他们互相进攻,互相忏悔。他们在欢爱中敌视对方,在寂寞中思念对方。他们都变得身不由已,都变得痛苦烦躁。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却有过,在彩珠那里,虽然时间极短,强度也远不及现在。她还在思索,不停地思索: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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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绘画的间隙,她向他讲述自己的历史。他也讲自己的历史,讲侯家堡的始祖。他是嘲笑的语气。她却显得郑重。他如此有根基。她在一部地方志里,见过关于侯家堡的记载。侯家堡的始祖在那个记载里,被称为大改革家。她更感到,他有不寻常的灵气。四百年时光漫长,某种精神还是穿透了时间的硬壳。
她使他感到可笑。她有很多奇特的爱好,包括不顾一切地收集古董。他也要变成她的古董了,或是寻找古董的线索。她对他的祖上的关心,超过了对他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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