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的涓细流水,他望着它们继续说,“在这样一个有体贴和抚慰的地方,即使是冬天,仍会滋生出一种让人眷恋的安逸和温暖……”
他说到这里,却不合适宜的颤抖了一下。我看在眼里,便问道,“浅阳,你冷么?”
他点了点头,突然又像被蝎子螫到般猛然地摇头。
“小时候我就怕冷,喜欢窝在父王的怀里。”他说,“父王自打抱着我起就对我说,‘无论人有多深沉情感,终究是要蜕变成力量的对峙,身为储君,无时无刻都要省身正己以鞭鞑天下’,他当时就是站在这个宣事殿门前,指着这片大好江山,给我留下了四个字……‘动心忍性’。
“我的生活里没有缅怀二字,只能向前看,如果不小心回了头,便是失足千古,回首百年。可父王说着这样的话,却将我搂得更紧。如果他当时能推开我,或许,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毫无建树……有很多东西,是我明白的太迟了,以至于让它们成为了习性,难以更改。
“我决不能有任何悲天悯人的心境,牵一发而动全身,国之动荡便将百年基业毁在我手中。仰愧对开国先祖,俯愧对吴国万姓……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你能明白么?”
他问得很认真,两只眼睛凌厉的看着我,有些炽烈的,带起一纵飞窜的野火,这更让我觉得荒唐。如此浅显大道天下人尽皆知,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我一低首,淡淡的答道:“我明白。”
浅阳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不可自抑。直到一抹寒光映入他荒诞的眼神里,他敛去复杂的笑意,挂上了一脸冰霜冷冷的说:
“你根本不明白!当你拿着一根树枝跑来告诉我什么叫高处不胜寒的时候……我寒心极了。六载为王我比你体会至深……你有什么资格落井下石!”
我被他的话一惊,就好像被重锤砸了一记……而砸我的不是锤,是他孤冷冰凉又暗含少许犹豫的眼光。我回头看到这华丽深邃的宣事殿,与殿外危机四伏的江南无与伦比的融合着,还有面前的这个人,这些那些,永远拴在一条绳上。浅阳有过太多的拥有与值得珍视的过往,所以他开始学会贪心了,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吊在这王宫与天下之间。
他依旧愤怒而悲凉的看着我,突然像是忍无可忍般的转身向殿内走去。我猛然间想起了自修赶赴平肇前最后一个眼神……像,太像了,无比的神似带着无门发泄的控诉与斥责,这让我感到尤其紧张。
他回到案前,一巴掌扫落了堆积满案的文书奏折,
“都是你,全都是你!……如果那一天我不叫你一声‘琅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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