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租车,赶到他家里,我们都惊呆了。停在院子里的车,发动机还开着,因为怕气温太低,药品变质,两天的行程他合成一天一夜。以后很多次,他们用恒温的集装箱车运到北京,再由我找车到北京南城的恒温果品库去取,纸箱上横着竖着写满了“非卖品”的字样。按照公司的规定,这些药尽管只是装量不足,也属于质量不合格品,是应该全部销毁的,这等于是从外国人眼皮底下偷,再通过装车卸货若干个环节送到我手里,这中间如有差错,可就是能否保住饭碗的大事。而医院允许使用自备的药品,也是破了惯例,开了大恩的。
但是,我们的困境仍然是钱。这种免费的药只是你使用的常规药中的一种。遇到高烧不退,一天四支进口抗生素就是好几百;遇到贫血,二百毫升血浆或血清也是好几百。何况,我们还在争取做第三次手术,手术费用几万元不说,不把欠款全部付清,医院根本不会给你做手术。单位里几乎要不到一分钱了,求人的滋味我也已经受够了。我还能坚持多久?
无数次,在黑暗中,我清点可以变卖的家当。最值钱的也许就是那台健伍牌音响了,那是一个从澳洲回来的老朋友刚刚送的,老鄂知道那是你钟爱的东西,急忙开了箱安装好,可你还没来得及听就住进了医院。算来算去,连同我自己惟一的一串金项链,整整一个家,一个经营了好几年的家,居然值不了两万元。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两万元也行!自然灾害时期不是有人用一条金项链换一个馒头吃吗?到了要死要活的时候,值与不值都有另外的算法。
无数次,在黑暗中,像是看一个电影的画面,我看着我搂着我们的儿子,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我的表情是安详的,内心充满宁静。在那儿,我看见了尽头。那种绝境让我激动,甚至让我陶醉。我向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证明,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即使因为没钱你衰弱而死,我也不用内疚不用后悔了。我终于可以说:我已经竭尽全力……
爱一个人能有多久4
中央电视台曾经为一个资助贫困地区大学生的专题节目来采访我,记者说,被资助的孩子普遍不愿意与资助者见面,有的甚至对资助者怀恨在心,记者问我的意见。我当然不能理解更不可能赞同这种仇恨的情感。不论在什么情况下,知恩图报都既是人之常情又是美德,否则不是成了白眼狼嘛!可是,我却非常理解不愿意与资助者见面的心态。就是那次上海…无锡之行,不仅让我获得了意外惊喜,还让我经历了一段独特而又难得的心理历程。
在医院告别了姓黄的医生,我去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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