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祁曜是怎么把他的行李“放”进床铺下的话,估计这感动至少要打上一半折扣。
这间房是旅馆为了应付旅游旺季而临时改成的双人间,房间本就不怎么宽敞,两张床一左一右,占据了绝大多数空间,中间的过道狭窄到可以从一边床轻易迈到另一张,老式照明灯每隔数秒就发出电器老化独有的呲啦响,更不用说弥漫在房间里旧式家具闷久了才有的霉味。
肖矜怀着嫌恶扫过被陈年旧渍脏污得看不出本色的床单,绕过床铺来到窗前,窗栓居然还是坏的,一拉,露出窗外的满天繁星。
这样一个翘家逃跑的夜晚,想到这大半年的倒霉事,心头早就被疲倦委屈占据,直到习习凉风迎面吹来,又看见这条闪耀的星河,才得到少许纾解。
肖矜打开行李箱,翻出条毯子铺在床上,想了想又拾出一件衣服铺在枕头上。他想他得给这名被迫同住的室友道个歉,方才招呼也不打就把人家晾在这里,无论怎样都显得太失礼了。
浴室的门吱吱呀呀地打开,见此情况肖矜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帮我整理行李,我刚才太冲动,那个……”
他的话戛然而止,愣愣看着走出浴室的少年。
仍是那件宽松的黑色兜帽罩衣,只不过兜帽被掀开落至身后,未干的银发服帖地垂落,和着水汽的银中透蓝的瞳孔微微湿润,透出一点不设防的迷茫,完美中和了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锐利。
这满室的简陋,黯淡的灯源,也无损其琉璃华韵之美。
肖矜忽然觉得有点紧张,脸也有些发烫,“那个,我叫肖矜,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他很想问少年叫什么名字,还要告诉对方自己来自昶境中都,今年十六岁,甚至还忍不住要对其抱怨自己这半年来的坏运气,又是如何跟家里哥哥们闹翻跑出来的,好在太多的话堵在嘴边,反而让肖矜一瞬间清醒过来。
肖矜惊出一身冷汗,顿时觉得自己这种状态太可怕了,他不是什么健谈外向的性子,相反,因为家教过于严苛,他从小到大接触的人并不多,故而一向腼腆怕生。
可不知为何,见到这银发的少年就如老友重逢,那种不设限的熟稔感把他冲击得不知所措,以至于眼圈都微微发红了。
祁曜根本没注意到少年千回百转的思绪,她看了看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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