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深处时有絮语,从送进粥后便没见停过,蒋常听得不甚清晰,隐约觉得里头二人情绪不佳,更没敢贸然叨扰。待了许久,人语声彻底静下,取而代之的是向外行来的脚步,蒋常霎时凝神,碎步至门旁候着。
平怀瑱推门而出,动作轻缓,厚重殿门几无声响。
蒋常垂眸望见他衣角燎毁的痕迹,惊得手头一顿,正从襟里摸出的一把书函不知该往前往后。平怀瑱全瞧在眼里,皱眉取过一封展阅,细看后明了陈信用意,随即二封三封,封封相似,其意直观易见,于是也不再逐字过目,只将人名记下,问:“都从何处来?”
“回太子,是太子太傅赵大人令人转来的。”
“倒不愚笨,晓得从舅舅处着手。”平怀瑱记下最后一人名姓,尽数搁回蒋常掌上,“若非母后……这些人怕是无此余裕,还能在天牢外头动笔杆子。”
“是,奴才听说,皇上自昨夜起只下旨缉拿叛军党首,这细枝末节的还没能顾上……”蒋常犹犹豫豫想着当否斗胆半句,好劝太子莫多伤神,皇后仙逝,更该多多挂心皇帝的身子,可还没能出口,又被平怀瑱后话打断。
“仔细收着,与我即刻去一趟天牢。”
蒋常呆愣着颔首,未猜透太子意图,将信函稍一打理利落收回襟内,“嗻”一声跟在身后行出殿院。
天牢里新压了一众败寇,昨夜逼宫乱党没跑掉的全在此地等着掉脑袋,说来也都是些可怜人,一身命压错了主子,而作乱之人反在此刻逃得无影无踪,哪还顾得上他们。蒋常一路想着,不知平怀瑱来此见谁,多年来养就规矩与习性,太子不讲便不疑,但管垂首随他踏阶入牢,足下了两道潮湿长阶。
此地艳阳难照,经年充斥着刺鼻霉味,守牢狱卫在底下坐得久了难免昏沉,朦胧听着有人进来,还当是哪殿宫人又向熟识故友送吃食了。直到人近眼前,狱卫才瞧清楚来者面貌,清醒之下忙不迭起身拜迎,见太子如见新君,经此一日已将之视若真龙天子,不敢失了分寸。
平怀瑱抬手免礼,暗沉目光落往虚影重重的牢狱深处,不作迂回地直道三字:“周君玉。”
狱卫转回桌前翻查狱案,分毫不露惊诧,只蒋常如遭钝击,恍了恍神才把这死而复生的诡异三字装进脑子里。
不多时,狱卫查清其收押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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