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那男人哭着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你们母子才活到今天,我只有这
么一个家,你叫我去哪儿呀?”又是一片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手里捧着一个鼓鼓的包裹出了门,神色黯淡。在
他身后,新嫂嫂啪地关上了门,嚎陶大哭。从那以后,新嫂嫂不怎么讲故事
了,常见她的女儿帮她一起拉车送煤。他们一家有一天悄悄搬走了。他们本
来就没有什么家具,一辆平板车就够了。我暗暗地希望,她们是去找那个男
人,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仍有他的一个家。他会听老婆话的。
辉辉与公公
辉辉是比我小两岁的表妹,住在外婆家对面的楼里。她出生的时候,因
为医疗事故造成小脑溢血,致使运动神经瘫痪。她不会行走,不会说话,只
能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我曾经认为有智障的孩子是最可怜的,但在辉辉身
上才发现,一个大脑健全,甚至聪明伶俐的孩子,清醒地看到自己身体的残
障,完全懂得自己与其他儿童的不同,知道母亲眼中的神情叫做无奈,才是
最残酷的事情。她分明有话要说,有话要问,但偏偏只能发出几个无人可解
的模糊的叫声;她分明有冤要诉,有苦要发,但只能用纤细苍白的小拳头砸
着床沿,甚至,她的手指僵硬得无法捏成一个拳头。
年幼活泼的我,每次随外婆去看这个表妹的时候,都会变得很听话。辉
辉的床边,是我永远不敢撒娇的地方。辉辉的眼睛很漂亮,清澈得可以做镜
子,每每震撼着我这个“姐姐”。在搞不懂她的意思的时候,我常常想在那
双明亮的眼睛里寻找答案。每一次去看她,她都会把枕边的大白兔奶糖全部
推给我,点着头坚持让我都吃掉。那对于我,完全是一种奢侈。我被诱惑着,
却又分明感到我不应该从这个小妹妹身上索取任何东西。于是两个年幼的姐
妹相执不下,直到外婆来做调停。
我们一年年长大,她永远比我小两岁。我们每隔一两年就会见面一次。
每次都有她开心的笑脸,和推给我的她的最好的食品。一转眼,她二十几岁
了,长高了,脸上有了青春的红润甚至妩媚。她依然不会行走,不会说话,
眼神依然纯洁得像面镜子。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打开了语言的封闭。她认识字。
于是她与我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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