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很羡慕因生病而请假不来上课的同学。看他们既不用听课,又
不必做作业,还有爸爸妈妈心疼地问寒问暖,多棒!一个冬天的早晨,我实
在不愿意爬出温暖的被窝,便有了强烈的装病的念头,谎称胃疼。大概由于
我面部痛苦的表情做得十分到位,妈妈居然信了,忙托了我的一位同学送假
条给老师,而她自己也请假半天,在家陪我。
一开始,靠在床上,吃着妈妈额外做的鸡蛋羹,心里美滋滋的。但慢慢
的,不对劲了:妈妈守在一边,不许我起床;明明没病,却要装得一脸苦相,
时间一长,还真有点儿难;窗外已下起雪来,看样子一时也不会停。课间的
时候,同学们该打雪仗了吧?
窗玻璃上的每一朵冰花都有了自己的故事,墙上的钟才走到上午十点。
我实在想不出还能做什么事情,何况今天拉下的功课明天还要补上,实在不
合算。我一骨碌起了床,告诉妈妈胃己不疼了,还可以去学校上两节课。妈
妈却执意不肯,说什么也要我吃了午饭才能出门。而午饭呢,是我最不爱吃
的面条——妈妈说,胃不舒服只能吃这东西。
唉呀,我的妈呀!我从那以后再也没装过病。
没过多久,我倒好像真有病了:天天睡不着觉,白天还特精神。眼看人
一天天瘦下去,却查不出原因,医生只好开些安神的药,全是中药。于是家
里整天弥漫着煎中药的味道,砂锅煮坏了两个。可怜我小小年纪,吃中药的
功夫倒练出来了。那褐色的,苦苦的液体,闻着就够了,偏要早早晚晚咕嘟
咕嘟地灌下肚去,喝完一抹嘴,颇感悲壮。大夫开的药中有黄连粉,需空口
吃,而七十年代末,市场上还买不到胶囊,所以只好用汤勺盛来往嘴里送。
那些黄黄的粉末铺天盖地地粘在口腔里,一点点溶化在舌尖上,真是“苦”
不堪言哪!药帖里还有一味是酸枣仁,爸爸在各处药店里寻找不得,便一趟
趟骑了几个小时的自行车到京郊的山村里去打听。有时候,他干脆随药农直
接上山采撷。我妈妈呢,特意买了本当时很流行的《赤脚医生手册》,有关
失眠的那几页文字,她倒背如流,但我的“病”依然治不好,倒是她照书上
其他章节所言略加实践,就医好了爸爸长年的脚气。
那时候,每到夜幕降临,全家三口人就进入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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