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乌鸦从来没有反感。
它们自食其力,不以声貌悦人,远远比学舌的宠中八哥讨人喜欢。中学生考
试压力重,多少会有点迷信,比如有的同学认为穿某件衣服去考试运气常常
不错,有的相信考试那天早饭一定不可吃鸡蛋,等等。我呢,常在心里盼着
遇上乌鸦。我认为这些诚信的鸟儿会给我带来福气。若是遇上喜鹊,就大为
恐慌,听它们吱吱喳喳的,心慌意乱。还好,田间的乌鸦比喜鹊多,我的考
分也就常常有了保障。
小路边有一起猪圈,无论冬夏,味道都不佳。一开始我很不习惯,每次
都掩鼻而过。但日复一日见农民在那里忙碌:起粪、理圈,干得起劲,且安
详自得,便由衷地对他们产生了敬意。时而也看见有与我年龄相仿的农家孩
子在那里帮忙,热情地叫着大猪小猪的名字,全没有城市少年的娇气。他们
健康的笑容让人体验到劳动朴素的美感。那时,嫩黄的黄瓜花,淡紫的茄子
花,田埂上的马兰花,装点着我上学的小路,沟渠里的流水声,田野里的风
雨声,是我的“随身听”。记得一连几年放学时分常遇到一位赶驴车的老伯,
问他为什么不换骡子,他回答说:“骡子娇贵得很,脾气大,讲究饲料。但
驴子耐力好,肯吃苦、卖力气。小姑娘,你知道吗?驴子是不会像马一样跪
下休息的,它连睡觉都站着。等哪天它站不动了,就是快死了。”那小驴子
摆动着长耳,发出两声脆亮的鼻音,似是感激老伯的知遇之恩吧。也是从那
时起,我对驴子有了特别的好感。在我从事电视工作之后,间或去乡村采访,
都不会感到与乡民有太大的隔阂。对菜田里的事,我甚至还略知一二,分得
清胡萝卜和“芯里美”的叶子,知道卷心菜该保持多大的苗距。这份对乡间
的感知,都是在中学的上学路上耳濡目染的。
中学时代,我一直担任班上的学生干部,学习成绩又总是班上第一二名,
所以多少有些受老师的宠。上课时我一旦感觉自己都懂了,就开始忍不住要
说话。常常是捅捅同桌:“哎,我昨天听了一个故事,特精彩,我说给你听,
好不好?”同桌往往因此分了心。于是我就竖起书本,挡住嘴,嘁嘁喳喳地
小声说起书来。老师站在讲台上,如何看不见?但还想给我留点面子,没有
立即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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