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蟮。年年夏天都这样,只是今年的暗语是“炸鱼”。
她们带了替换的衣服,毛巾香皂,脚探在冰凉的河水里尖叫,往肩上撩水的时候又尖叫。如果月色晴好,还要多玩一会儿,在水中互相追逐。不用担心有人偷窥,姓田的几乎都是本家,不是姐妹侄女,就是姑姑、姑奶奶,姓田的男子一般不会起这个念头。外姓的小伙子又不敢,万一发现嚷起来,姓田的人多势众,本庄本邻的,结局总是自己讨没趣。今晚月色不好,水又凉,她们匆匆洗干净就上来了。
东边场上的拖拉机终于停了,绪东听见她们有说有笑地过来了——咦,没炸,还是拖拉机太响没听见?明喜也听见了,忙叫:“炸到多少鱼?给我两条,今天请人干活,跟你们拿点鲜货。”几个姑娘一愣,笑嘻嘻道:“今晚没炸到,改天,改天!”她们走了。
明喜回头埋怨绪东:“我说她们几个胆小鬼,哪有一个敢点炸药。怎么信了你的!”明喜妈忙道:“不用鲜鱼,你爸买熟菜去了。什么都有,省事。我回家拾掇去,你们一会儿回啊!”绪东蹙起眉头:他不相信自己听错了。
一直做到九点钟,他们也下河洗了澡。回到家明喜妈已把酒菜摆齐了,几碟荤素熟菜,又有几样炒菜,喝啤酒。绪东喝了一瓶,又被明喜爸劝着喝了点白酒,他的头晕起来,就留下来和明喜一起睡了。
第二天是端午节,他起来,见明喜爸早把艾蒿插得门窗上到处都是。他想起还要帮姑家开拖拉机,就走了。光棍鸟在春叶家南边的合欢树上叫着:“光棍好过,不要老婆!”绪东笑着低声说了句:“我信你骗?”回头一望,那株合欢晕红的轻云,仿佛春叶害了羞的脸。
8
春叶家麦场上没什么事了,地里的墒情不好,犁下不去,上午就在家洗洗涮涮。
杏花家还没好,在场上又忙活了一上午。她嫂子收麦时也下过一次地,穿戴得防化士兵一般,田庄上楞没人认出是她来。戴顶草帽,草帽上又搭着她的仿真丝碎花大方巾,在颌下打个结,风吹不去,太阳晒不到脖子耳朵;墨镜、口罩全套;身上旧牛仔夹克,旧牛仔裤,又是护袖、白线手套、高腰帆布鞋全套……也许在她心里,紫外线是可以杀人的,所以要包得这么严实。
田庄人都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但是也只看了几个小时,她跟田磊嚷嚷中暑了——穿成这样子怎么不中暑!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在家带孩子喂猪扫院子。杏花妈一肚子的气几乎爆开来,杏花看她妈忍着肩膀疼做这些吃重活计,也气得要命,气她嫂子。
早上,杏花妈给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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