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藏得并不算深,但却足够久,久到谢行甚至忘了许多比这个秘密更为重要的事。但他始终无法忘记自己刚进京的那一日,一朵浅紫色的绣球花从森百的高墙里飞了出来,正正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旋即,一个浅笑嫣然的姑娘提着裙摆翻过青灰色墙头。她朝他倨傲地伸出手,十五岁的谢行怂兮兮将绣球花交到了她的手上。她问他的姓名,却未告诉他自己的姓名。
直到谢行在殿试上一举夺得天子青睐之后,他才知道,那日浅笑嫣然的姑娘名叫容嫣。而在那之后不久,她成了容家送往皇城的一颗棋子,大梁国的皇后。他不知道她在嫁与大她二十岁的成帝时是否快乐,正如他始终猜不透,那日她对他的灿然里有多少真心,多少戏弄的意思。
谢行借宿在安平县的时候恰是他最为窝囊的时候,家穷,瘦弱,空怀一腔远志,与周围人格格不入。而容嫣撞见他的时候正值韶华,众星捧月,连镶在鞋面上的珍珠都要挑南海来的上等货。他甚至不知自己那时究竟怀着怎样一腔孤勇与浪漫,偷偷瞒下了许多人,巴巴地写了不少新词,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影子。
“我那时候傻啊,饿了整整一日,凑足了马车钱,巴巴等在京郊凤凰山脚下就为了见她一面。她一来,一笑,我竟比磕了蜜还开心。”
“……少年心思本来就赤忱,说不上傻与不傻。”
谢行长叹一声,道:“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读书,发奋,功成名就之后上门提亲。我甚至连容家在哪都不知道,更莫说琢磨透容氏的野心与弯弯绕绕。揭榜的那一日她没来,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她的野心在更高处。”
“她不过略长你几岁,也正是青涩年纪。你二人懵懵懂懂,情投意合,她也未必如你想象中这样不堪。”
谢行幽幽瞪了明溦一眼,道:“我若那时有现在的半分通透,也不会在这破事里绕了大半辈子。”
世事无常,也说不清谁亏欠谁更多一些。谢行方一入朝便开罪了朝中权贵,天子不受威压,只得将他调到禁军处做参事。那些压抑而惊恐的,兵荒马乱与年少轻狂的时光在权势面前并没有容身之地。当金陵城开始下雪的时候,谢行支着一盏夜灯,又写了许多诗文。后来名震天下的《怀虚赋》便是那时成的稿。
而较之再早一些的少年听雨佳人如梦,他在书写的过程里,也渐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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