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着是为了不看。也是因为人们总是保护最充满活力的部分:感官和表情,嘴巴,鼻子,眼睛。人们把它们托付给土地,紧紧抓住大地如同婴儿抓住他的母亲一样。尽管这是…个身上挂满武器、皮肤粗糙的男人,但是当他即将死去的时候,他落入了母亲的怀抱中,他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他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他呼唤他的母亲。在战场上,当大炮掀翻大地的时候,倒下的士兵哭喊着要他们的母亲。
在战场上,当必须撤退和抛下伤兵员的时候,人们能听到这些士兵的喊叫。侥幸活着的人堵住耳朵,关闭心扉,不让这可怕的哀鸣传到他们内心,他们的同伴像吃奶那样正在吮吸土地。
那天夜晚,当发情的猫发出恐怖的叫声时,列夫正和费利克斯在一起。但这个垂死的男人叫唤的不是他的母亲。
炮弹呼啸如同发情的猫。
早晨,列夫翻开被子,看着克洛埃睡觉。他用眼睛在为她画画。他需要看她的皮肤,她的背,她的臀部。他希望它们同上前线打扫战场的人一样把他从洞里挖出来。他期待着生活的现实擦去凄切的黑暗。他期待着大炮呼啸声在耳边消失,它们敏捷而欢快地向他们飞驰而来,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把他们送向死亡。他还记得在此刻之前,即在大炮发射前听到的声音。为了说明白,必须要有另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是不能以画笔在画布上滑过的声音来描绘的。需要话语。那天早上,在正熟睡的克洛埃家里,当猫在檐槽里唱歌的时候,列夫为自己朗诵了几句纪尧姆·阿波利奈尔的诗句:
炮弹呼啸,爱情将被埋葬消失的爱情比任何情爱都更温馨弹如雨,恋人啊,弹如雨,鲜血将滴尽炮弹呼啸,请听我们的人在歌唱为血染的爱情欢呼,是垂死者的心声在回荡炮弹呼啸如同发情的猫
第二天半夜,列夫守在离约瑟夫一巴拉街的楼房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等候。当楼面的所有灯火都熄灭的时候,他就进入门厅,爬上楼梯直达画室。他轻轻地打开门,钻进房间,又急促地把门关上。他在黑暗中待了几分钟,凝神注视着一个毫无生气的场所中摆放的物体,以及感觉这里的气味,他对这地方几乎已经不熟悉。然后他点亮了放在那里的唯…一盏油灯,着手开始工作。
他本打算锯一些木头把他战前的画商没有带走的、装在画框上的油画烧掉。但他换了一种做法,这使他费了很大的劲:他逐个把画刮掉,然后再用刷子把它们一个个覆盖上。
他花了两天时间把这项工作做好。这两天中,他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除了安娜苍白的面容和明亮的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