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钮扣,她立即就明白了。她露出了恶心的表情,脸庞上的青春活力顿时消失殆尽。
她问他为什么把这个包裹带回来。他说:
〃我想把它交给这个女人。〃
〃他求你了?〃
〃求了十一个小时。〃
他扯掉粘绷带,用刀子把其他的包装都弄碎,露出了撕裂的、不成形的、被弹片划碎后又被护士剪开的布块。他把两件互相粘在一起的军上衣平摆在画室的地上。样子是这样的:他的衣服在上面,背面被刀子割开,多亏如此,清理战场的人才能较方便地把他抬出来。
〃另一个已经死了。〃他们中的一个说。
两件上衣变成了一件衣服,奇形怪状,一只袖子粘在领口上(费利克斯的一条胳臂着地),另一只袖子粘在身上(费利克斯的一只手放在列夫的腰上),两个肩衬粘连在一起,两个前襟被伤口中流出的鲜血互相固定住,硬梆梆的。
列夫把刀子伸向袖子上的一个臂章。
〃这是我们部队的标志。部队附属于总指挥部。我总是在我让人伪装的假树上和假尸体上画这个标志。〃
克洛埃强忍恶心,往前俯下身。
〃当炮弹的冲击波把我掀翻的时候,我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个。这个画在装甲树上的东西。〃
克洛埃跪在分解开的布块前。
〃在那儿。〃列夫指给她看。
在一件上衣的袖子上,可以看到绣在红底子上的一条金黄色变色龙。
第五节
一个穿越沙漠的人滴水未沾
一天夜晚他到达海岸
他更渴望的是见到苦涩的海浪
你赢得了大海,我仰慕这位好汉
——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战争规模越来越大,惨绝人衰的恐怖场面常常出现。七十万人在凡尔登战役中丧生,一百万人葬身于索姆河。军队里接二连三发生士兵叛乱。
在蒙帕尔纳斯,人们却开始按一种新的方式在生活。经过两年可怕的贫困生活以后,人们已经揭去面纱,把战争在北方造成的浩劫看得习以为常,生活得如同战争已经结束了那样。他们习惯了断水断电。很少有人在轰炸时还下到地窖里。咖啡馆顾客盈门。当公共场所在宵禁后空无一人的时候,画家和诗人则聚在人行道上寻找夜生活开始的地方。不是玛丽·华西利也夫的小饭馆,就是某个地下酒窖,在那儿,人们的酒杯魔术般地源源不断地被斟满苦涩的无花果烧酒。
列夫·科罗韦纳已经回到约瑟夫·巴拉街。他不能再去克洛埃的家,因为猫选择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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