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夫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诗人。
〃你把它说出来。〃他重复了一遍。〃你有好运气,也是我的运气。赌它一下。〃
马克斯摇了摇头。
〃说呀。〃科罗韦纳固执地坚持。〃否则,我永远不再画画。〃
马克斯低下他的秃头。列夫听见他嘟嘟哝哝地说一些不可理解的词。他想到了一种咒语。诗人猛然抬起头,非常干脆地说:
〃夏娃。〃
列夫摇摇头。
〃夏娃。〃马克斯·雅各布重复一遍。〃所有女人都叫夏娃。〃
〃不是这个。〃科罗韦纳冷淡地反驳他。
〃这是第一个女人……〃
〃不。〃
〃玛丽?〃马克斯接着说。
〃我跟你说过是三个音节!〃列夫喊叫起来。
他转过头去。他企图使自己那种像卸了装后消失掉的沉着冷静的面容恢复过来。他从梳刘海的年轻女人面前走过,轻轻推了一下玛丽·华西利也夫,打开门,走到街道的阴暗处。不是夏娃。当上前线清理战场的人还没有找到他们即费利克斯和他的时候,十一个小时中,他所听到的以凄厉的声音连续重复的名字不是夏娃。夏娃从来不是三个音节。
他竖起了黑色长大衣的领子,离开迈内街向瓦万街方向走去。他没有靠墙走,但随时准备着一旦有警报就可贴着某个建筑物的墙面。他不在乎被某架投掷炸弹的德国齐伯林飞艇突然发现或者被某个监督宵禁的警察逮住。不是夏娃。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林荫道的正中央,重复着通过一个垂死者的涎沫低声传出的这个名字,他以自己的记忆为靶子发射子弹,使这个名字钻入自己的脑袋:玛列娃,玛列娃,玛列娃。
克洛埃为莫迪格利亚尼,有时也为基斯林当模特。当列夫想象她处在另一个人的画笔下时,他总是与自己过不去。
一九一七年十二月的一天,他离开约瑟夫一巴拉街他那堑壕般的房间。德多请求他护送纪尧姆·阿波利奈尔到泰布街的一个画廊去,那儿正举行德多的画展。
阿波利奈尔不再带着表示他负伤的标志:在他被施行头部手术后箍着他脑袋的黑色皮带子,这带子犹如为他的声誉饰以光环。但他仍然穿着一件裹紧腰身的崭新军服,胸前戴着十字军功章,勋章消除了他对这个国家的敌对情绪,因为它曾经把他投入监狱。从此他成了法国人,但永远是诗人,他想的是三色旗,说的是爱国者的话。从弗洛尔咖啡馆到画廊,他向列夫表明自己对法兰西民族的信仰。他还对不同事物的价值进行比较,加以评述,例如梨馅奶油饼和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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