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画布,寻找就在他眼前的颜料,按他记忆中的次序摆好——灰色、蓝色、红色——,排列好他打算用的画刷,然后回到玛列娃那儿,在她面前跪下。他目光炽烈,如同一个狂热的冒险者,内心创伤折磨着他,以至脸部表情痛苦万分,上嘴唇不时抽搐,嘴巴好像麻木了似的。他看着玛列娃,但她知道他没在看她。他正在同一种从自己内部发出攻击他的力量进行搏斗。
他拿起她的手,说:
〃只要撩起您的袖子。〃
她几乎听不出他的嗓音,它变得粗鲁而深沉。她照他说的做了。他说他买她是为了他内心的安宁,因为他想以其他的画,而不是以战争期间画的伪装来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些伪装就是他画的、费利克斯帮他布置为最终射击目标的假树。他说他要画一幅裸体卧像,从现在起他知道他能够完成,这幅裸体卧像将是他战后的第一幅画,也是他一生的最后一幅画。他说他想看她的胳臂。
她把大衣的袖子撩到刺花纹的地方,那就是费利克斯和她在回到法国以前,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同时在各自身上刺的嘴巴。当列夫用一个指头轻轻地抚摸这个斑痕的时候,她小声说:
〃他把这个看作爱情的标志,而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耻辱的烙印。〃
他神情高度集中地凝视着她,这不再让她感到害怕,她又说: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原谅他。如果战争不在我之前使他丧命,我可能会为此而杀死他。〃
她说她的父亲卖她是为了使她能逃脱华沙屠杀犹太人的暴行。为了这个,她只好不恨他。
〃我对自己说,尽管我生他的气,但这是一件我受恩于他的事。他使我有可能感激他,是因为亏了他,我现在还活着。〃
列夫表示同意。
〃他痛苦得不得了。我母亲为他生了两个女儿,在我走了十年以后又生了最后一个女儿。就这样也不能使他忘记……在战后我回波兰的时候,得知父亲已经因为悲伤过度而死,是为了我。就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战争中费利克斯没有死,我会杀死他的。〃
他用一种海蓝色的奇异目光注视着她,从眼神中,她察看到一种力量,也许是一种永远不可能有谁向她表示的激情,甚至费利克斯都不可能,是他把她安置在人行道上拉客的,也确实是他把她从人行道上劫回来的,他这样做是为了宽慰在他看来是一种良心那样的东西。
她用手轻轻抚摸跪在她前面的那个人的脸颊,她想平息燃烧他的烈火。他的皮肤湿润而灼热。
他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离开她坐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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