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拨开大衣袖子,观察刺花纹。
〃您希望我脱掉衣服吗?〃
他摇摇头。
〃可如果您想画一幅裸体卧像……〃
〃我是要画一幅裸体卧像,但不是那种,不是画您。〃
他似乎被刺花纹迷住了,用嘴唇凑上去吻,然后他做了这么多年来只有桑达看见他做过的动作:他用双臂围住一个人的上身,赌缩着贴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上,毫无痛苦地待着。他喃喃自语:〃玛列娃、玛列娃、玛列娃〃,如同是一种永恒。他终于放开双臂,松开了她,可她的肩膀都快被夹伤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他转过身体,向准备好的画布那儿走去。他抓起画笔,开始画裸体卧像,十五年来这幅画一直缠绕于心头,索回于脑际,渐渐把他毁灭。她看不见他在画什么,他的目光一次都没有与她的目光相遇。她只看着他的脸。他正在起着变化,好像一个结被解开,紧张的神态似乎从他身上消失,而动作还是像打仗那样激烈,但是他的脸由于深藏于内心的宁静而变得美丽了。他的灵魂飞走了,已经不在那儿。
玛列娃又坐到凳子上,她观察着这个人作画,她甚至没想看一看在她身边诞生的这个作品。动作的美和画家的美,以及一种置世界于度外,置她于度外,显然也置己于度外的失神状态使她深深入了迷。如果她会画画,她就会把正在作画的他画下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美、如此深切的动作,她在寻找一个恰如其分的字眼来表达:如此必然的动作。
列夫·科罗韦纳一直画到太阳光照到窗户上。这时他放下画笔,眼睛不离画地擦干净沾上了红颜色的双手。他好几分钟纹丝不动地待在那儿。接着,他叫玛列娃,对她说:
〃来。〃
她离开凳子,绕过画架。他拉着她的手,让她退后几步。她看到了一幅在她看来极其卓越的作品:这是一片混乱和惨烈的战争景象,大地被炸开,泥土被掀起,天昏地暗,在灰蒙蒙的尘土和烟雾中,有两个战士一个搭在另一个身上躺在坑里,其中一个已死去,另一个受了伤。受伤战士的背部鲜血淋漓,死去战士的军服敞开,身体被炸裂,皮肤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很长时间以来我要画的就是这幅画。〃列夫简单地说。
他放开玛列娃的手,拿起一支细画笔,在一种无光泽的黑颜料中蘸了蘸,用西里尔字母在油画的右下方写上:
列夫·科罗韦纳
然后他放下画笔,转身对着年轻女人。
〃裸体卧像。〃他说。
列夫·科罗韦纳进人卧室,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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