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家了,都决定回去过年。我不打算回去,觉得这才刚刚开始,应该继续“长征”到别的地方,应该上北京。结果只剩下我独自一人,这样也好,失去一种依赖,倒是增强了独立的能力,我再不必去考虑和迁就别人的意愿了。
2月4日我办理专供“红卫兵”的免费火车“返程票”离开广州,当时各路“红卫兵”彼此交换“返程票”,反而走得更远,有人因此走穿大江南北,周游全国。我则采取不在中转站下车的办法,有意让50次列车把我往上海方向带。此时,一路上象在荒野里穿行,车窗外满目萧条,冷气嗖嗖,光秃秃的树丫子呆立在铁道两旁,没有一丝生气。我看不到想象中的北国风光,不禁感到一种失落,只好蜷缩在车厢里,让咣噹咣噹的轧轨声拉着低垂的脑袋不停地晃动着。火车不时“晚点”,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过道里是寸步难行,大家只能用随身带的饼干充饥,却一滴开水也没有。大小便更是难堪,小青年憋得哭出来,有的用牙杯盛着再让同伴传到车窗口倒掉,女同志听说是用干毛巾去湿……,在那种环境下,谁也顾不得害臊了。
晃了三天两夜才踏上上海地面,大家象是从宠里被放了出来,说不出的畅快。出了站台,独自一人,我忽然觉得象掉进大森林里去了,分不清东西南北,尽管大街上人群如潮,车辆如涌,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凭经验又想抓一张市区地图,却买不到,只好不停地问警察,象走迷宫似地费了不少劲,才找到接待站住下来。
在上海,望着川流不息的公共汽车,有轨无轨电车,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从接待站到外滩,从外滩到南京路这一带上上下下地游逛,不敢贸然跑到更远的地方,也就看不到更多的什么,我有点失意,也许过去把上海想象得太美好太神秘了,但确实是许多游览场所都关闭了。当时的上海是“一月夺权”的发源地,最最最“革命”的,不象广州还生长着“资产阶级香花异草”,那里的文化公园晚上照样有娱乐活动。在上海只看到举着红旗,高呼口号的游行队伍,几乎每天都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的。
不久中央关于停止“串联”的通知下达了,“红卫兵”不能再免费乘坐公共汽车。于是住了几天,我就决定离开。
在上海坐火车一样艰难,车站里到处都是等待上车的“红卫兵”,光排队得花上一整天时间。我孑然一身,没有同伴替换,如果跟着排龙队就一步也走不开。好在单枪匹马,别人肯相让,我到队伍前头找闽南同乡。在外地只要方言相通,便一见如故,很快在上车时让给我一个位置。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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