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才让他搬到别处,但他还是偷偷溜回这座无人的废园。
二哥没有妈妈,同我一样;父亲和大夫人不喜欢他,也同我一样;他是孤单寂寞的,也同我一样;甚至于我们都深爱这片无人光顾的废园,胜过慕容府闻名苏州的花园奚秀园——我不知道所有这些是否足以解释为什么在父亲的十三个子女当中,惟有我们两人有着最最深切的兄妹之情。
但二哥远比我聪明,他的才华仿佛无穷无尽。
他工诗善画,还会抚琴吹箫。他喜欢种花下棋,有时也玩装裱篆刻。他给我治小印,画扇面,用草木竹石制各式各样的盆景,他十六岁那年绘制的重整废园的图纸令我神往至今。他认得废园里堙没的石碑上奇形怪状的古老文字,他还能分辨几乎所有草木鱼虫的名字。夏天时他教我辨认天上繁密的星座,冬天时他会在火炉旁为我讲异趣杂谈,曲词歌赋。
第一章 远嫁慕容湄(2)
他施展起轻功,有如天空中飞逝的流云。他是用剑的,却很少佩剑,也从不在我面前展示他的剑法。直到有一次三叔教了我们那招“蓝田日暖”,我才知道这么简洁美妙的剑招原来出自二哥,父亲瞧见后略加修改,成为后来饮誉江湖的“琢玉剑法”的第一招。
十六岁起二哥开始跟着父亲和大哥踏足江湖,常常一去数月。每次回来,他都会带给我一些奇巧的小玩艺儿,讲一些稀奇的见闻给我听,但这样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他在家里住不了多久便又会离开。
偶然他也会受伤,在府里休养一段较长的时间。他自己开出药方,他惟一的僮仆阿楠替他买药煎药。当他养伤时,父亲和大哥似乎便遗忘了他。他们从不来看他,事实上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会去看他。
我于是从早到晚缠在他的身边,给他念书,逗他说笑,或者把他睡着时才露出的攒眉咬牙的样子,画下来送他。看见我画的画,二哥总会笑,我多么喜欢看到他的笑容,特别是当他的笑容越来越少,眉宇间聚起淡淡的忧悒。
“二哥,你要怎样才会真正快活?”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他怔一怔,过了一会儿转过头去:
“也许……当我在乎的人也在乎我的时候。”
我没有料到他会提及我们之间这心照不宣的秘密,两个失宠的孩子对父亲无望的爱与崇仰。我们那一剑光寒名动天下的父亲,高贵完美得近乎神祉。即便我们从不敢奢望他的爱,我们仍渴望得到哪怕只是个转瞬即逝的注目眼神。多年以来我早已习惯了失望,但二哥却比我更执著也更悲哀。
我忽然觉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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