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涌到台前。胆子大点的,轻轻喊一声“董书记”。董亦剑向人群摆摆手,是不愿连累的意思。等人群走得差不多了,秋千才走上台去,掏出手帕,去擦他的汗。董亦剑说自己没问题,世界观的改造本来就是一个艰苦的过程。群众运动嘛,难免过急走火。他董亦剑受得了。
朱卫军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走资派”押到南京去,把向“走资派”猛烈开火的誓师大会开到省会去。他这样决定,也有借机壮大革命队伍的意思。这第一批的名单里,就有董亦剑和朱胜儒。
正是桃花初绽的时节,大家伙儿一股劲地抓革命,谁还有心思促生产呵。董亦剑虽说是“走资派”,已经靠边站了,但那些老工人还是听他的吆喝,此时仍背着打药筒上山进园,引水浇树,治虫施肥。
这一天,天还没亮,离职工宿舍不远的那个果园里,就传来一阵击鼓声,还有咿咿呀呀的戏腔,唱的是淮海戏的调子。这倒新鲜了,是哪位高人,还有这等闲情闲功夫,一大早就起来击鼓唱戏,苦中作乐?早起的工人和家属们,身不由己想探个究竟,很快就聚拢了一大群人,将鼓声唱腔团团围住。只见朱胜儒穿着不知从何处搞来的戏衣,头发用红绸子扎成三撮朝天辫儿,脖子上挂着一面牛皮小鼓,手里攥着鼓槌,正斜躺在桃树枝上,边敲边唱呢。那桃树正打着蓓蕾,被他颠簸得花枝乱颤的,煞是好看。他唱道:从福建,来了一对好夫哎妻呀,身上么背着那收音机,怀里头抱着小把戏,箱子里装满了花花衣……
朱胜儒疯了。
既然朱胜儒疯了,董亦剑只好一个人,跟着小将到省会南京去。这里是陇海铁路的起点。小将们怀揣着火一样的激情,一路上自然忍不住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都还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呢,看着他们心目中昔日的英雄,训话的口气虽是审讯式的,其中却更多了好奇的成分。问:你为什么要当兵?答:当兵为的是保家卫国打敌人。问:你一梭子子弹,能打倒多少敌人?答:一梭子打出去,倒下一大片,我没时间去数几个。问:为什么你的工资那么高?答:工资高,是党和人民按我的职务给的。
列车到了徐州,车厢里就没了空地儿。大串联的小将们,扒不开紧锁的车门,就呼唤车上的战友,从车窗子往里爬。小几上、行李架上、车座底下,坐着、躺着的都是人,过道里更是人挨人、人挤人,别说上厕所了,就是转个身都难。
不久前还在高声朗诵“红日从东方升起,灿烂的阳光映红了大地。伟大的领袖、敬爱的毛主席,您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朱卫军,此刻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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