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个画本和一支铅笔。他的手在纸上颤抖,因为自受伤以来他没有作过画。他选择一位正在检查机车螺母的机械修理工作为模特,勾勒出了头和身体的轮廓。顷刻之间,以往那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又出现了。接着,他的手沉重得不知如何在纸上下笔。铅笔头被他折断了。
他站起身又往前走。他很害怕,比惊天动地的大炮声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走上巴黎街头,向蒙帕尔纳斯走去。建筑物全都关着大门,街上没有行驶着的电车,铁栅栏后面的餐馆也都锁着门。他走到一家面包坊前,橱窗里陈列的只有一种面包。一个老妇人正看着橱窗,两只手扶在一辆小车的车把上。当他一走到她旁边,她便走开了。他清楚地听到她辱骂他的话。他明白,如果年轻人不露出某个非常明显的伤口痕迹,他们在这儿就被当作贪生怕死、胆小懦弱的人,或者被当成逃兵。
老妇人推着小车一直走到一列队伍后面,人们一面跺脚取暖一面排队等候在一个供应点前面,那里在配给煤炭。
科罗韦纳穿过塞纳河。他本来可以去约瑟夫·巴拉街,那儿有他在战争爆发前几个月从朱尔·帕森那里接过来的画室。但是恐惧感,就是那种恐惧感把他带到了更远的地方。他想先去看看其他人。他需要他们的微笑和鼓励。这也是一种躲避现实的方法。
他沿着卢森堡公园一直走到瓦万街,然后往右拐,朝北边十字路口走去。在走进罗通德咖啡馆之前,他犹豫了片刻。
他最后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戴着一顶法国炮兵的军帽,穿着工兵的军大衣和殖民军的长裤。当时他刚应征入伍,被编入巴黎第二外国军团。利比翁老爹请客招待大家,他拿出酒,斟在玻璃杯或军用水壶里。在咖啡馆两侧的街道上,队伍正往北向贝尔福雄狮雕像开去。步兵们踏着必胜的坚定步伐,高喊〃打倒威廉〃和〃进军柏林〃的口号。他们打算杀死德国皇帝,轻而易举地攻下他的首都。妇女们向士兵抛掷鲜花。紧随其后的是巴黎运输公司的马匹,它们也被征调来为民族大业效力。
一年过去了,谁也没有雄纠纠地行进在恩特登林登大街上。巴黎的街是空荡荡的。不在的人大部分都在马恩河附近青绿色沼泽和被鲜血染红的土地上行进。
科罗韦纳推开了咖啡馆的门,里面同样是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昔各种外国话混杂的喧闹声;因为国境线被关闭了。他走进那里就像一个避难者,如同来自一个被遗弃世界的幽灵。
他向酒吧走去。吃角子老虎还在原来的地方。他认出了在他出发那天早上就挂在柜台后面的作品: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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