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起来一直到天花板,上面没有任何覆盖层加以保护,墙面颜色灰暗,高处渗水,潮湿不堪。跟上面一无所有的秃墙相比,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盒子和用具。在一个角落里,有几束韭葱、发了芽的土豆和两三个放在一起的锅。在床垫上有一些木制玩具。一个水壶正从墙里伸出的水龙头中接着难以滴下的水滴。几件衣服挂在钉子上。除了一个七枝烛台,同时兼作卧室。客厅、厨房、盥洗室的屋子里没有一件祭把用品。
孩子们和母亲聚拢在水龙头的旁边。他们观察着列夫,等待他说话,谁也没想再把帘子拉上。
科罗韦纳说他在找玛列娃。他们问他为什么。最初他所作的解释混乱而模糊,问题涉及绘画和战争,他难以说清楚,因此他们没有明白。手势和语言都不足以讲清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一直跑到华沙米奥多瓦街的这个藏匿处。所以他说:
〃我是皮货商。〃
他心里想,费利克斯面对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够扮演这样的角色,而那个姑娘在当时肯定不比她妹妹现在的年龄更大。她的妹妹一下子扑向她母亲,用胳臂抱住她的腰,摇了摇脑袋,这不是冲着列夫,而是冲着曾经听任其另一个女儿被卖掉的这个女人,另一个女儿就是她的大女儿——玛列娃,悲伤的夏娃。在突然惊得发呆的全体家庭成员面前,费利克斯怎么能够保持冷静?当时孩子们跪在老祖母脚下,围在这个买了妇女让她们当妓女的卑鄙家伙周围。
〃我不是为您而来。〃列夫用安慰的口吻说。〃我要玛列娃。〃
〃她是我姐姐。〃年轻姑娘说。〃她早就走了,我的二姐也走了。〃
她指了指孩子们。列夫数了数,有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
〃她给我们留下的。我必须待在这儿帮我妈妈养活他们。〃
她向来访者看了一眼,目光深沉而美丽,流露出既粗犷又惊惶的神色,就好像她不知道是该哀求他还是威胁他,该怎么对他说她是不能卖的。而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她,被自己赋予的角色和他充当主角的场面吓呆了,这一幕使他感到的厌恶超出了一切,甚至超出战争和他的伤痕。他来到这儿所目睹的贫穷难道不是一种可憎的命运?他感到与这些被追杀的犹太人是共命运的,现在轮到他们在追杀他了,但触及的不是肉体,而是内心、灵魂和精神。他本想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梯子把他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发泄到别处去,但是已经太晚了。他知道,如果此时此刻异教徒举着长枪和镰刀突然出现,他会和这个家庭躲藏在一起。在他股陇的记忆和痛苦中,这就是他自己的家。他是属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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